夜風穿過哨所,帶著邊境荒野的涼意,吹動著蘇晚晴額前的碎發。
陸長風的懷抱收得更緊,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緊繃著,等待一個答案。這個問題,是他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線,也是他情感徹底失控的引爆點。
蘇晚晴沒有掙扎,她安靜地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能清晰地聽到他擂鼓般的心跳聲,一聲聲,都撞擊著她的耳膜。
她轉過身,在男人狹窄的懷抱里,面對著他。
借著藥房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她看清了他布滿血絲卻無比認真的眼睛。那雙眼睛里,有探究,有迷茫,更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害怕失去的恐懼。
這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來自幾十年后的一縷幽魂,占據了你妻子的身體。
蘇晚晴抬起手,冰涼的指尖輕輕撫上他因連續熬夜和焦慮而消瘦的臉頰,觸感粗糙,帶著青色的胡茬。
她沒有回答,而是反問,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是誰,很重要嗎?”
陸長風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你只需要知道,”蘇晚晴的指尖順著他的下頜線緩緩滑下,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落在他心上,“我是你的妻子,蘇晚晴。我永遠,不會害你。”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陸長風心中那把名為理智的枷鎖。
是啊,她是誰,真的那么重要嗎?
重要的是,她救了他的兵,救了他,是她將這片地獄拉回了人間。重要的是,她是他的妻子。
這就夠了。
陸長風猛地抓住她撫在自己臉上的手,力道很大,緊緊地按在自己的臉頰上,仿佛要汲取她指尖的溫度。千萬語,無數的疑問和掙扎,最終都化為了一股無法遏制的、洶涌的沖動。
他低下頭,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沒有試探,沒有協議,只有鋪天蓋地的、不容拒絕的占有和宣告。他撬開她的齒關,帶著邊境的風沙和硝煙的氣息,霸道地席卷了她的一切。
蘇晚晴的身體一僵,隨即慢慢放松下來。她抬起手臂,環住了他寬闊的后背。
這個吻,確認了兩人的感情。
那張薄薄的結婚協議,至此,名存實亡。
第二天清晨,一架綠色的軍用運輸機在臨時跑道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螺旋槳卷起漫天沙塵。
劫后余生的戰士們列隊站在跑道邊,向著即將登機的蘇晚晴和陸長風,致以最標準、最用力的軍禮。
“敬禮!”
“神醫嫂子再見!”
“營長再見!”
喊聲匯聚成一股洪流,響徹云霄。
蘇晚晴回頭,看著那些年輕而淳樸的臉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揮了揮手,轉身踏上了舷梯。
飛機升空,孤零零的哨所和連綿的荒山在視野中迅速變小。
數小時后,運輸機平穩地降落在紅星軍區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