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的心臟猛地一縮,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生理性的惡心。
她體內的能量還沒完全恢復,此刻硬拼,絕無勝算。
計劃必須執行。
“晚晴啊,別在地上坐著了,涼。”蘇建國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語氣溫和得能掐出水來,“瘸子哥來看你了,快,起來讓瘸子哥瞧瞧。”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作勢要拉她。
那瘸子老光棍嘿嘿一笑,一口的大黃牙暴露在空氣里,眼睛在她身上黏膩地掃來掃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不賴,不賴……這身段,這臉蛋,五十塊,值!”
蘇晚晴的身體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她垂著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只露出一副被嚇壞了的、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
她就這么順著蘇建國的力道,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或許是餓得太久,或許是起得太猛,她眼前一黑,身子一軟,直直地就朝著門框的方向倒了過去。
“哎喲!”
李桂芬尖叫一聲,手忙腳亂地去扶。
蘇建國也趕緊伸手去拉。
就在這片刻的混亂中,在他們兩人拉扯她胳膊的掩護下,蘇晚晴摔倒的手,精準地按在了堂屋那粗糙的木質門框上。
沒有人看見,她的指尖在那一瞬間,用一種快到極致的動作,將一枚黑色的“紐扣”死死地按在了門框內側的陰影里。
從空間里取出的納米強力膠,在接觸到木頭的瞬間就完成了粘合,牢固得如同長在上面一樣。
整個過程,不到半秒。
快如閃電,悄無聲息。
“你個死丫頭,走道都走不穩!”李桂芬一把將她拽進堂屋,嘴里罵罵咧咧,“要是摔破了相,瘸子哥不要了,我扒了你的皮!”
蘇晚晴被她推得一個趔趄,撞在堂屋的八仙桌角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沒有吭聲,只是順勢縮到了墻角,抱著膝蓋蹲了下去,繼續扮演那個被徹底嚇破了膽、已經認命的孤女。
堂屋里,光線昏暗。
蘇建國一家,顯然對她這副模樣非常滿意。
一個沒有爪牙的獵物,才好下口。
蘇建國清了清嗓子,重新掛上那副一家之主的偽善面孔,對著瘸子老光棍搓了搓手:“瘸子哥,你看,人就在這兒了。這丫頭就是膽小,往后你多擔待。”
瘸子老光棍的眼睛就沒離開過蘇晚晴,他嘿嘿笑著,搓著一雙滿是泥垢的手:“好說,好說!我家里就缺個婆娘,能生娃就行!”
李桂芬的吊梢眼一翻,湊了過去,壓低了聲音,卻又保證能讓蘇晚晴聽見:“瘸子哥,咱們可得把話說在前頭。這丫頭進了你的門,往后是死是活,可就跟我們老蘇家沒半點關系了。她爹媽留下的那個工作崗位,我們家美麗下個月就去頂上,這事兒,你可不能往外說。”
“放心!我懂,我懂!”瘸子老光棍拍著胸脯,“我花錢買的人,自然就是我的人!跟你們沒關系!”
蘇晚晴蹲在角落,頭埋在膝蓋里,一動不動。
但在她的意識深處,一枚同樣款式的微型耳機,正將堂屋里所有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傳遞進來。
那些骯臟的、惡毒的、貪婪的對話,像是鋼針一樣,一下一下扎著她的耳膜。
她甚至能聽到他們吞咽口水的聲音,聽到瘸子老光棍那粗重的喘息。
很好。
都錄下來。
一個字都別漏。
這時,一個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她的好堂姐,蘇美麗。
蘇美麗靠在門邊,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角落里的蘇晚晴,嘴角掛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快意。
“爹,娘,我說什么來著?她就是個狐媚子胚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裝可憐,勾搭人!把她賣了正好,省得留在村里,敗壞咱們家的名聲!”
她頓了頓,聲音里充滿了惡毒的嫉妒:“再說了,就她這細皮嫩肉的樣兒,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養在家里也是個吃白飯的。五十塊錢,換我一個鐵飯碗,她算是死得其所了!”
李桂芬聽了自己女兒的話,腰桿挺得更直了。
她眼珠子一轉,忽然覺得這買賣自己好像有點虧。
她一把拉住正要掏錢的瘸子老光棍,獅子大開口:“等等!瘸子哥,五十塊,是昨天的價。今天我們家為了勸她,可是費了不少口舌,你看她這不情不愿的樣兒,往后還不得你多費心?這……你不得再加點辛苦費?”
瘸子老光棍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說好的五十,咋能變卦呢?”
“什么叫變卦?”李桂芬嗓門一下子就高了,“我們養她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多要你十塊錢辛苦費,多嗎?你要是嫌貴,行啊,這十里八鄉,想花錢買媳婦的光棍多了去了!我們家晚晴這長相,還怕沒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