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殿內，星光浩瀚，方才那驚心動魄的刺殺與攔截，卻只在無聲無息間完成，唯有殘留的能量波動證明著那一刻的兇險。

謝塵驚魂未定，看著突然出現的凌清玄，以及他那句“本想引蛇出洞”，一股寒意從心底直沖頭頂。

果然！自己再一次成為了他棋盤上的棋子，一個用來引誘潛藏敵人的誘餌！所謂的星辰殿機緣，從一開始就是個局！

“驚擾？”謝塵的聲音因后怕和憤怒而帶著一絲顫抖，他死死盯著凌清玄，“仙尊真是好算計！

用我的命來做餌，就不怕玩脫了手，你這唯一的‘凈世靈體’載體徹底灰飛煙滅嗎？”

他刻意加重了“載體”二字，充滿了譏諷和自嘲。

凌清玄的臉色在星輝下顯得有些透明，他并未在意謝塵話語中的刺，目光依舊凝重地望向那道黑芒射出的深邃黑暗區域。

那里，殘留的詭異氣息正在星辰之力下快速消散。

“此獠潛伏極深，手段詭異，與千年前暗算你之人，氣息同源。”

凌清玄的聲音低沉而冷冽，“若不借此機會逼他現身，日后對你威脅更大。本尊……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謝塵幾乎要氣笑了，“方才若非仙尊及時出手，我現在恐怕已經神魂俱滅了！這就是你的分寸？”

他無法接受這種將自身安危完全寄托于他人“分寸”之上的感覺，尤其這個人，還是曾經親手將他推入死地的凌清玄！

凌清玄終于將目光從黑暗處收回，落在謝塵因激動而微微發紅的臉上。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情緒，似是無奈，又似是……一絲幾乎不存在的歉疚。

“本尊既在你身邊，便不會讓你真正隕落。”他的語氣依舊平澹，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方才即便本尊不出手，你靈臺中的凈世魂燈，亦能護你周全，只是會損耗些本源。”

謝塵心中一凜。凌清玄連凈世魂燈會自動護主都計算在內了？他對自己身上的每一分力量，到底了解到了何種可怕的程度？

這種被完全看透、一切反應都在對方預料之中的感覺，讓他感到無比的窒息和憤怒。

“所以，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反應，我的底牌，都在仙尊的算計之中，對嗎？”

謝塵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種心灰意冷的疲憊，“既然如此，仙尊又何必多此一舉，與我談什么條件？直接把我囚禁起來，當做一件對付魔頭的工具，豈不是更省事？”

凌清玄沉默了。星辰殿內，只有無盡的星輝無聲流轉，映照著他孤寂的身影和謝塵冰冷疏離的面容。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種難以喻的沙啞：“溯光……謝塵。本尊從未將你視為工具。”

“是嗎？”謝塵嗤笑，別過頭去，不再看他，“仙尊的所作所為，可看不出半分區別。”

他不再稱呼“您”，而是直接用“你”，疏遠之意顯而易見。凌清玄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縮，最終卻什么也沒說。

他抬手打出一道清輝，射向那片深邃黑暗。清輝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所過之處，殘留的詭異氣息被徹底凈化、抹除，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此間隱患已除，你可繼續在此感悟。三日期滿，自會離去。”凌清玄說完，身影逐漸變澹，似乎就要離去。

“等等！”謝塵忽然叫住他。凌清玄的身影凝實了一些，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