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出蜃龍貝的幻境領域后，周圍的迷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

又前行了約莫一日，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迷霧徹底消失了。

但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謝塵和韓立倒吸一口冷氣，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仿佛來到了世界的盡頭。

前方，已不再是浩瀚的海洋，而是一片……無法用語形容的混沌景象！

天空是扭曲的、破碎的，呈現出光怪陸離的色彩，仿佛打翻了染缸。

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不斷閃爍、撕裂又彌合的空間裂縫，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虛空亂流。

下方，墨黑色的海水不再平靜，而是形成了一個巨大到無法想象、緩緩旋轉的旋渦！

這旋渦之大，目之所及，直至天際，仿佛整個世界的海水都在向這里傾瀉！

旋渦中心，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散發著無盡吸力和死寂氣息的漆黑深淵！那就是——歸墟之眼！

海水、光線、甚至神識，一旦靠近旋渦邊緣，便被那無可抗拒的力量撕扯、吞噬，落入那永恒的黑暗之中。

耳邊是億萬頃海水倒灌發出的、沉悶如雷又尖銳如鬼哭的轟鳴，震得人神魂欲裂。

一種宏大、古老、終結一切的意韻，籠罩了這片天地。

在這里，一切法則都變得混亂而脆弱，時間與空間失去了意義，唯有那永恒的歸墟，是唯一的中心。

謝塵靈臺中的魂燈，此刻光芒大盛，燈焰筆直地指向那巨大的漩渦中心——歸墟之眼！指引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強烈！

這里，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但如何進去？那歸墟之眼散發出的吞噬之力恐怖絕倫，恐怕化神修士靠近，也會被瞬間撕碎！

謝塵嘗試將一縷神識探向旋渦邊緣。

“嗤！”

神識剛離開魂燈光芒的庇護，立刻被混亂的法則撕碎，被歸墟的吸力扯入深淵，連一絲反饋都沒能傳回！

好可怕的地方！

“少主，這……”韓立臉色發白，即便以他的堅韌心性，面對這天地之威，也感到一陣渺小和無力。

謝塵沒有回答，他全力催動魂燈，白金光芒將兩人牢牢護住，抵御著外界混亂能量的侵蝕和歸墟吸力的拉扯。

他仔細觀察著歸墟之眼。

他發現，這巨大的旋渦并非一成不變。

在其邊緣，偶爾會出現一些相對“平靜”的、如同通道般的區域，這些區域內的吸力會暫時減弱，混亂的法則也會相對穩定片刻，但出現的位置和時間毫無規律，轉瞬即逝。

“來來，想要進入歸墟，必須抓住那些短暫出現的‘通道’。”謝塵沉聲道。

這無異于刀尖跳舞，時機稍縱即逝，一旦失誤，便是萬劫不復。

而且，誰也不知道，那通道的盡頭，歸墟的內部，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但事已至此，他們沒有退路。

謝塵盤膝坐在劍氣舟上，將心神徹底沉入魂燈之中，借助魂燈與歸墟之間那玄妙的聯系，全力感知著旋渦的變化，推算著“通道”出現的規律和時機。

韓立則守護在一旁，默默調整狀態，準備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等待是漫長的，也是煎熬的。

歸墟之眼的轟鳴聲無時無刻不在沖擊著耳膜，混亂的能量亂流不時擦過魂燈光罩，激起陣陣漣漪，提醒著此地的危險。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數日，在這種地方，時間感已然模糊。

突然，謝塵猛地睜開眼，眼中精光爆射！

“東北方向，三里外！通道即將出現！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