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芷蕾那晚在辦公室內鼓起畢生勇氣的表白,如同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漣漪在接下來的數日里,并未隨著情緒平復而消散,反而以一種更為深沉的方式,悄然改變著靖遠大廈頂層權力核心內的人際格局與氣氛。
趙芷蕾本人,在經歷最初的羞赧與無措后,迅速在楚靖遠沉穩的回應和默許中找到了新的平衡。她沒有刻意改變自己的工作方式,依舊高效、縝密、一絲不茍,但眉宇間那層職業化的、略帶距離感的薄冰已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煥發自內在的柔和光彩,以及眼眸深處不經意流轉的、只屬于戀愛中女子的溫潤情意。她與楚靖遠之間的交流,在必要的公務之外,多了一些無需明的默契和幾不可察的親近。
然而,真正的考驗,并非來自工作,而是來自楚靖遠身邊已然存在的四位女性。林清韻的端莊大度,蘇映雪的明艷敏銳,秦鳳舞的颯爽直接,沈墨心的冷靜理智——她們每一位都非同凡響,與楚靖遠的關系也早已超越尋常,共同構成了一個微妙而穩固的內部圈層。趙芷蕾的“加入”,無疑將打破原有的平衡。
最先感知到這種變化的,自然是這四位女子。
一日午后,靖遠大廈頂層那間專供核心成員小憩的茶室里,林清韻正慢條斯理地烹著一壺陳年普洱。蘇映雪靠在窗邊的沙發上翻閱最新的財經簡報,秦鳳舞則在一旁的器械區做著簡單的拉伸,沈墨心則對著筆記本電腦處理文件。
氣氛看似如常,卻比往日多了幾分無形的張力。
蘇映雪翻過一頁報告,似是不經意地開口:“芷蕾這幾天,氣色倒是越發好了。那晚她父親過來,老板出手,確實解了燃眉之急。”她話里有話,點出了趙芷蕾變化的“契機”。
秦鳳舞做完一組拉伸,拿起毛巾擦了擦額角并不存在的汗,語氣直接:“趙家那事,老板處理得漂亮。芷蕾那丫頭,跟在老板身邊這么多年,心思細,肯吃苦,這次家里出事,也算因禍得福,看清了不少事,也……勇敢了一把。”她的話更直白,幾乎挑明了那晚辦公室可能發生的事。
沈墨心頭也不抬,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著,聲音平靜無波:“從法律和風險管理角度看,與趙山河家族建立更穩固的同盟關系,對集團在東南亞的實業布局利大于弊。趙芷蕾小姐作為聯結紐帶,其角色和信任度提升,符合集團整體利益。”她將情感問題完全納入了理性分析的框架。
林清韻將烹好的茶湯徐徐注入四個精致的白瓷杯,茶香裊裊。她抬起眼眸,目光溫婉地掃過三人,唇角帶著一貫的、令人如沐春風的淺笑:“芷蕾妹妹是個好的。心思純善,做事妥帖,這些年幫了靖遠不少。如今她父親那邊難關已過,她自己也……明確了心意,是件好事。”
她將茶杯輕輕推到每人面前,聲音柔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定調:“咱們這個‘家’,說小不小,說大,也就是我們幾個人。靖遠肩上的擔子重,眼睛看著外面浩渺的天地,心里裝著萬億的江山。我們在他身后,不求能替他開疆拓土,但至少,要讓他回過頭時,能看到一處安穩的、暖和的所在,不必再為內里的事情分心勞神。”
她頓了頓,看向蘇映雪:“映雪,你在外頭是叱咤風云的蘇總,在家里,是識大體、懂分寸的姐姐。鳳舞,”她又看向秦鳳舞,“你手里握著的是捍衛這個家的刀劍,更該明白,刀劍對外,鋒芒對內則傷己。墨心,”最后看向沈墨心,“你用條文規矩為這個家構筑屏障,也該知道,有些規矩之外的人情溫暖,才是屏障內最珍貴的東西。”
林清韻的話,沒有一句指責,沒有一絲煙火氣,卻如春風化雨,又似重錘定音。她清晰地界定了“家”的概念,肯定了每個人(包括即將加入的趙芷蕾)的價值,更點明了核心原則——內部和諧是支撐楚靖遠外部征戰的基石。
蘇映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嫣然一笑:“清韻姐說的是。是我狹隘了。芷蕾妹妹,我自然是歡迎的。”她本就是極聰明的女子,瞬間明白了林清韻(也代表了楚靖遠)的態度,順勢表明了立場。
秦鳳舞咧嘴一笑,干脆道:“我沒意見!多個姐妹熱鬧!以后還能多個人切磋!”她心思相對單純,既然林清韻和楚靖遠都認可,她便坦然接受。
沈墨心也停下了打字,推了推眼鏡,對林清韻微微點頭:“我明白了,清韻姐。我會調整相關的內部權限和協議框架。”
一場潛在的風波,在林清韻四兩撥千斤的調和與幾位女子本身的智慧與格局下,消弭于無形。這并非簡單的妥協,而是基于對楚靖遠共同的情感、對自身地位的自信以及對“大家庭”利益的認同,所達成的新的平衡。
當晚,楚靖遠在“盤古”中心處理完最后一批文件,回到頂層專屬生活區時,發現小餐廳里燈火溫馨。林清韻、蘇映雪、秦鳳舞、沈墨心都在,餐桌上擺放著幾樣精致的家常小菜和點心,不見奢華,卻透著家的氣息。趙芷蕾也在一旁,正幫著林清韻擺放碗筷,臉上還帶著些許初來乍到的拘謹,但眼神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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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進來,幾女目光盈盈望來。林清韻微笑道:“回來了?今天難得大家都有空,芷蕾妹妹也在,就簡單聚聚。芷蕾,去給靖遠盛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