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大會的余波,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漣漪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持續擴散。楚靖瑤領銜的“風控與審計委員會”以驚人的效率搭建起了框架,第一批從靖遠資本借調的專業審計人員已經入駐家族基金總部,開始對所有投資項目進行梳理。那柄名為“規矩”的利劍,已然懸在了每個人的頭頂。
楚澤謙被暫時停職,配合“鑫利寶”項目的善后與責任調查。二叔楚懷民幾次想找楚靖遠說情,但走到辦公室門口,看著那扇厚重的實木門,終究還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一次,兒子踩到了紅線,能保住基本盤已是萬幸,他不能再奢求更多。
楚靖遠并沒有沉浸在立威成功的滿足中。他深知,破而后立,光有“破”是不夠的,關鍵在于“立”。確立風控體系是止血,而接下來,要將這些血脈相連卻又能力、心思各異的親戚們,真正擰成一股繩,納入他規劃好的航道,則需要更精細的布局。
幾天后的一個下午,楚靖遠沒有待在頂層的辦公室,而是來到了大廈中層一間新布置好的小型會議室。這里更像一個作戰指揮室,環形布局,中間是一張巨大的電子沙盤桌,此刻正投射著楚家目前所有產業的分布圖,金融、地產、科技、資源、航運……光點閃爍,線條交織,勾勒出一個初具雛形的商業帝國脈絡。
他沒有叫太多人,只讓秘書趙芷蕾通知了幾位核心長輩:大伯楚懷德、大舅周建華、三叔楚懷信。這幾位,是家族中除父母外,輩分最高,也曾在各自領域有過一定積累,或者在家族初期整合時出力較多的人物。
幾位長輩陸續到來,看到這陣勢,神色都有些肅然。經歷了上次大會,他們很清楚,這位年輕的族長,每一次召集,都絕非閑談。
“大伯,大舅,三叔,坐。”楚靖遠態度恭敬,親自為三位長輩拉開座椅,禮數周全,但眉宇間那份不容置疑的決斷力,卻讓這禮節顯得格外有分量。
眾人落座,目光都聚焦在中間那幅不斷變幻的產業圖上。
“今天請三位長輩來,是想聊聊家里接下來的具體安排。”楚靖遠開門見山,沒有多余的寒暄,“家族攤子越來越大,光靠我一個人,或者我們幾個核心,肯定是忙不過來的。上次大會定了規矩,是怕大家走歪路。但更重要的,是要給大家指明正道,讓每個人都有一展所長的舞臺。”
他拿起激光筆,一道紅色的光束打在沙盤上,首先落在了地產板塊。“大伯,”他看向楚懷德,這位早年也曾承包過一些小工程,性格穩重,但魄力稍顯不足的長輩,“‘靖遠建設’現在是我們資產盤子里很重要的一塊,未來三到五年,我會持續投入,目標是成為區域性的一線開發商。目前公司框架有了,但需要一位能鎮得住場面,又能協調好地方關系的掌舵人。我覺得,您來擔任靖遠建設的董事長,最合適不過。”
楚懷德身體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董事長!這可不是虛職,意味著他將真正執掌這個資產規模已達數十億的龐然大物!他原本以為,自己能撈個副總或者顧問就已經頂天了。
“靖遠,這……我這把老骨頭,怕挑不起這么重的擔子啊。”楚懷德聲音有些發顫,是激動,也是惶恐。
“大伯過謙了。”楚靖遠語氣肯定,“您經驗豐富,為人持重,坐鎮后方,把握大方向正需要您這樣的定海神針。具體的業務開拓和項目管理,我會配備專業的職業經理人團隊輔助您。您主要負責戰略決策、zhengfu關系維護,以及……確保家族在這塊核心資產上的利益。”
話說到這個份上,楚懷德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他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好!既然靖遠你信得過我,我這把老骨頭,就再拼一把!”
楚靖遠點點頭,激光筆移動,落在了物流網絡的節點上。“大舅,”他看向周建華,這位早年跑過運輸,后來經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貨運公司,為人精明強干,但也帶著點江湖氣,“咱們的‘靖遠物流’剛剛起步,依托非洲的礦業出口和國內商貿網絡,未來潛力巨大。但物流行當,您比我清楚,環節多,規矩雜,需要一位能打通各路關節,又能把成本和服務控制到極致的狠角色。這個總裁的位置,非您莫屬。”
周建華眼中精光一閃,他可不像楚懷德那樣瞻前顧后,這是個敢想敢干的角色。“靖遠,你放心!別的不敢說,搞運輸這一塊,你大舅我門兒清!保證給你把攤子支起來,成本打下去,效率提上來!”
“要的就是您這句話。”楚靖遠微微一笑,“前期我會把非洲礦業的部分運輸訂單優先給您,先把骨架搭起來。后續北極航道的部分物流需求,也會逐步整合進來。擔子不輕,您多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