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的氣氛在楚靖遠游刃有余的應酬與接連敲定的合作意向中,持續升溫,如同一壺漸入佳境的陳年佳釀,芬芳醉人。他剛剛與那位國資背景的李明副總就合作開發王瀚海遺留項目達成了初步共識,正舉杯共飲,預示著靖遠建設的版圖將迎來又一次穩健的擴張。
就在這時,一直陪伴在林墨身邊,與幾位文化界耆宿輕聲交談的林清韻,忽然微微蹙起了秀眉,抬手用絲帕輕輕掩住口鼻,臉色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蒼白。她身旁的楚母周慧芳最先察覺到兒媳的異樣,連忙關切地低聲詢問。
“媽,我沒事,”林清韻輕輕搖頭,聲音帶著一絲軟糯,“可能就是有些累了,聞著酒氣有點……反胃。”
周慧芳是過來人,聞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猛地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光芒。她強壓住激動,連忙扶住林清韻的手臂,聲音都有些發顫:“清韻,你……你這個月的……是不是遲了?”
林清韻被婆婆問得一怔,細細一想,臉頰瞬間飛上兩朵紅云,有些羞赧地點了點頭。
這一下,連坐在主位正與老友吳念秋品茗的林墨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看到女兒(孫女)那副情狀,又見親家母那掩飾不住的狂喜,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持著茶杯的手也不由得微微一頓,眼中流露出欣慰與激動交織的神色。
周慧芳再也按捺不住,也顧不得場合了,連忙招手喚來侍立在不遠處的楚靖遠,聲音雖低卻難掩興奮:“靖遠,快,快扶清韻去后面休息室,我讓醫生馬上過來看看!”
楚靖遠正與李明相談甚歡,見母親神色有異,又見林清韻面色不佳,心中咯噔一下,以為她身體不適,連忙告罪一聲,快步走了過來。當他聽到母親附在耳邊,帶著顫音說出“清韻可能是有喜了”這句話時,整個人如同被一道幸福的閃電劈中,瞬間僵立在原地。
狂喜如同洶涌的潮水,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沉穩。他呆呆地看著臉頰緋紅、眼波流轉帶著羞怯與一絲無措的林清韻,大腦竟有片刻的空白。孩子?他和清韻的孩子?
“家……家主?”一旁的楚烈見楚靖遠神色有異,低聲提醒。
這一聲將楚靖遠從巨大的沖擊中喚醒。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幾乎要溢于表的激動,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已盛滿了無法掩飾的璀璨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著絕世珍寶般,攙扶住林清韻的手臂,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柔:“清韻,我們先去后面休息一下。”
這一幕,早已落在不少有心人眼中。見楚靖遠如此鄭重其事,又見楚、林兩家長輩那副喜形于色的模樣,一些心思通透的賓客已然猜到了什么,低聲的交頭接耳如同漣漪般在宴會廳里擴散開來。
楚靖遠扶著林清韻,在父母和周文遠、趙山河等核心人物關切的目光中,緩緩走向宴會廳一側的休息室。他步伐穩健,但只有緊挨著他的林清韻能感覺到,他扶著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
家庭醫生早已接到通知,提著藥箱匆匆趕來。休息室內,氣氛緊張而期待。楚懷仁和周慧芳緊張地搓著手,林墨雖端坐著,捻著佛珠的手指卻不自覺地收緊。
短暫的檢查后,家庭醫生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轉向緊張等待的眾人,尤其是目光灼灼的楚靖遠,恭敬而清晰地宣布:“恭喜楚先生,恭喜林小姐!是喜脈!林小姐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脈象平穩,一切安好!”
“好!好啊!”楚懷仁第一個忍不住,激動地一拍大腿,臉上笑開了花。
周慧芳更是喜極而泣,一把拉住林清韻的手,連聲道:“好孩子,好孩子!真是祖宗保佑!”
林墨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釋然而欣慰的笑容,看向楚靖遠的目光中,充滿了托付與更深的認可。
楚靖遠只覺得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間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充滿了難以喻的力量和喜悅。他緊緊握住林清韻的手,看著她因羞澀和喜悅而愈發嬌艷的臉龐,千萬語堵在胸口,最終只化作一句深情的低語:“清韻,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