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大馬力硬頂著風浪,強行穩定船身姿態……這太瘋狂了!”
旁邊立刻有人接口,聲音里全是劫后余生的顫抖。
“這種駕駛方式,理論上是可行的,但對駕駛員的要求太高了!”
“動力輸出,方向角度,油門控制,但凡有一個環節出現零點幾秒的失誤,船頭就會直接扎進浪里,當場就得被拍成鐵餅!”
“敢這么玩兒的,整個海軍都找不出幾個吧?這得是多大的膽子,多強的技術?”
議論聲中,許野已經第一個反應過來。
他邁開大步,迎著狂風暴雨,朝著726艇沖了過去。
艇上,兩個身影也踉踉蹌蹌地走了下來。
正是陳春和林恒。
兩人全身都濕透了,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老陳!”許野沖到跟前,一把抓住陳春的胳膊,眼睛通紅,開口就是咆哮,“你他媽是瘋了嗎?!玩這種極限沖鋒!你不要命了?!”
他的怒吼聲里,帶著壓抑不住的后怕和關心。
陳春被他晃得一個趔趄,苦笑著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他喘著粗氣,看了一眼身旁站得筆直的林恒,然后用大拇指朝后指了指他。
“隊長,你可罵錯人了。”
“剛剛那波‘逮蝦戶’漂移沖灘,可不是我干的。”
許野的咆哮聲戛然而止。
他猛地轉過頭,視線如同利劍,死死地釘在了林恒的臉上。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也“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這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列兵身上。
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你說什么?”許野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股難以置信的錯愕。
“老陳,你再說一遍?剛才……不是你開的船?”
“千真萬確。”
陳春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混雜著驕傲、后怕和欣賞的復雜表情。
“這次演練,從離開軍港開始,駕駛位上坐著的,就一直是林恒。”
“這小子,就他媽是個怪物!”
“我教了他一個星期,他已經把這‘海上野馬’的脾氣摸得比我還透。”
“剛剛要不是他當機立斷,油門踩到底硬沖過來。”
“我們爺倆今天,真就交代在海里,去給龍王爺當保安了!”
“轟!”
陳春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每個人的腦子里炸開。
整個海灘,瞬間炸開了鍋。
“什么?是他開的?”
“一個星期?!你他媽在逗我?我考駕照科目二都練了兩個月!”
“我學了三個月才敢一個人出港,他一個星期就敢在鬼天氣里玩命了?”
“怪物!真是個怪物!”
所有看向林恒的目光,都變了。
震驚、懷疑、羨慕、嫉妒……最終,全都化為了深深的敬畏。
面對著幾十道火辣辣的目光,林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撓了撓后腦勺,露出了一個略帶靦腆的笑容。
“隊長,陳班長,大家別這么看我……”
“主要還是陳班長教得好,把所有可能遇到的突發情況,還有對應的操作要領,都掰碎了揉爛了教給我了。”
“我……我就是照著他教的做的。”
“你小子少給我來這套!”
陳春一巴掌拍在林恒的后背上,拍得“啪”地一聲脆響。
“我教是教了,可我沒教你在三十米高的浪頭砸下來的時候。”
“眼睛都不眨一下,還敢把油門踩進油箱里!”
“那是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那是你的膽識!你的判斷!是你與生俱來的天賦!”
“別謙虛了,這功勞就是你的!”
許野一直沒有說話。
他只是死死地盯著林恒,眼神銳利得像是要將他從里到外看個通透。
良久。
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林恒。”
林恒身子一震,立刻收起笑容,挺直腰板,大聲應道:“到!”
“勇氣,技術,判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