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喧囂漸漸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楊磊雙手撐著膝蓋，汗水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順著下巴滴落在滾燙的塑膠跑道上，蒸騰起一絲微不可見的熱氣。他抬起頭，看向不遠處那個呼吸均勻、甚至連汗都出得恰到好處的身影，眼神復雜。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直起身，一步一步，帶著某種沉重的儀式感，走到了林恒面前。

“林恒……”

楊磊的聲音依舊帶著劇烈運動后的沙啞，但奇異的是，里面竟然聽不出多少失敗的頹喪，反而帶著一種……釋然，或者說是，不得不服氣的苦笑。

“你小子……真他娘的不減當年啊……”

他捶了林恒的肩膀一下，力道不重，卻帶著一種老戰友間的熟稔。

林恒被他捶得微微一晃，臉上那股子淡漠散去，露出一個真實的笑容。他伸手抹了把額頭上的薄汗，陽光下，皮膚閃著健康的光澤。

“老楊，你也進步不少。”

林恒看著楊磊，語氣誠懇。

“七公里，這個速度，放咱們老部隊的偵察連里，也絕對是拔尖的水平了。”

這話不是恭維。楊磊的實力確實強悍，若非自己有系統加持，今天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楊磊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汗水順著他黝黑的臉頰流淌，笑容里帶著幾分軍人特有的憨厚和不服輸的犟勁。

“少來這套！輸了就是輸了！”

他擺擺手，雖然嘴上不饒人，但眼里的那份針鋒相對，已經淡去了許多。

確實，剛才那一場奔跑，幾乎榨干了他們倆的體力。三公里的武裝越野，緊接著是七公里的極限長跑，加起來整整十公里，而且后半段還是高強度的競技狀態。

饒是林恒有系統強化的體質，此刻也感覺肌肉深處傳來陣陣酸脹。

至于楊磊，更是到了強弩之末。

但軍人的意志力，往往能超越身體的極限。

兩人都沒有立刻癱倒在地，只是站在原地，調整著呼吸，任由心臟的狂跳逐漸平復。

楊磊喘勻了幾口氣，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

他猛地轉過身，面向還在跑道邊興奮議論、或者說是看傻了的新兵方陣，沉聲吼道：

“看什么看！”

“一個個都傻站著干什么玩意兒！”

“剛才的七公里，都給我記清楚了！看看你們跑的那是什么狗屁成績！”

“還有力氣在這兒看熱鬧？！”

“全體都有！！”

“集合！！”

他聲如洪鐘，瞬間壓下了所有的議論聲。

“繼續訓練！！”

剛才還沉浸在林恒勝利帶來的震撼和興奮中的新兵們，被楊磊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往隊列里跑。

趙新和徐東跑在最前面，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激動紅暈，但動作卻不敢有絲毫怠慢。

剛才恒哥是牛逼，但現在，楊班長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楊班長！

訓練場另一邊。

原本聚在一起，等著看楊磊“教訓”新兵蛋子的老兵班長們，此刻也是面面相覷。

好戲……結束了？

而且是以這種他們完全沒想到的方式結束的。

“行了行了，都別看了！”

一個資格老些的班長率先反應過來，揮了揮手。

“熱鬧看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趕緊的！把你們班那幫兔崽子都給我拉回去！接著練！”

“看看人家九班！再看看你們！”

“一個個松松垮垮的，像什么樣子！”

其他幾個班長也回過神來，紛紛開始吆喝著，將各自班級的新兵驅趕回訓練區域。

曹放和李想站在原地，沒急著走。

曹放的臉色依舊有些難看，眼神里帶著濃濃的難以置信。他看著林恒跟著九班新兵隊伍離開的背影，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媽的……真是邪了門了……”

李想也是一臉苦澀，點了點頭：

“誰說不是呢……楊磊那小子，在咱們偵察連體能考核也是次次前三的主兒，今天……嘖嘖……”

曹放深吸一口氣，似乎想把胸中的那股憋悶吐出來。

“關鍵是林恒這小子……我記得檔案上寫著，退伍兩年了啊！”

“這兩年，他不應該是在外面花天酒地，當他的闊少爺嗎？”

曹放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這體能……怎么可能還保持得這么變態？”

“甚至……我感覺比他媽當年在部隊的時候，還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