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剛帶來的消息如同巨石落水,讓本就緊張的局勢更加急迫。追兵已不足百里,最遲明日午時就會抵達,時間一下子變得無比珍貴。
山谷內的空氣仿佛都凝重了幾分。
墨淵和鐵山二話不說,立刻與熟悉地形的云裳一同前往山谷各處,仔細勘查地形,尋找可能的隱蔽路徑或適合設伏的地點。影五將更是訓練有素,石金剛簡單安排后,凈塵與玄鏡便占據谷口高處警戒,血狼與花魅則悄無聲息地隱入兩側山林,如同最警覺的守衛,監控著外圍的一切動靜。
每個人都清楚,一場惡戰或許在所難免。但此刻,陳一凡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云霓!
他甚至來不及與影五將多做交談,只對石金剛快速說了句“有勞各位戒備”,便毫不猶豫地轉身,再次走向霧氣繚繞的夢源池。
云婆婆看著他匆匆返回的背影,那眼中不容置疑的決絕,已經說明了一切。她輕輕嘆了口氣,既是無奈,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觸動。這個年輕人自身尚未完全脫離險境,強敵轉眼即至,心里最牽掛的,卻依然是那個為他幾乎付出一切的女子。
“孩子,你……”云婆婆本想勸他以大局為重,先考慮退路,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明白,此刻任何“從長計議”的勸說,對他都是徒勞。
“婆婆,”陳一凡在池邊站定,目光堅定地看著云婆婆,“來不及慢慢準備了。我必須再試一次!在我心里,沒有什么比救回云霓更重要!她為我付出的……太多了。”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動搖的決心,還有深深的自責。
若不是為了保護他,云霓怎會動用禁忌之力,導致魂魄破碎,被困在無盡的虛空之中,承受著隨時可能消散的痛苦?這份情義太重,重到他無法獨自逃離。
云婆婆沉默片刻,終于點頭:“好。老身就再助你一臂之力。你新生的冰系心元,性質沉靜穩固,或許可以嘗試用它包裹魂念,就像給脆弱的小船加上一層冰殼,說不定能讓你的意識在虛空亂流中支撐得更久,感知得更遠。”
她抬起枯瘦的手,木杖頂端再次亮起溫潤的綠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濃郁。“我會引動祖樹本源之力,暫時加強你與同心佩的聯系,為你指明方向。但這法子能維持多久,能否真的找到,老身也無法保證。而且,這對你新生心核負擔極大,稍有不慎,可能再次受損。”
“我明白。”陳一凡毫不猶豫,“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他不在乎風險,只要有一線希望,他絕不會放棄。
他立刻盤膝坐下,閉上雙眼,將全部心神沉入體內。冰藍色的心核感應到主人強烈的意志,加速旋轉起來,精純的冰系心元奔涌而出。但這一次,他沒有用它滋養經脈,而是將其高度凝聚,如同一股極寒的冰流,緩緩導向眉心識海——那是魂念所在之處。
同時,他緊緊握住胸前的同心云紋佩,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云霓的面容——她清冷的眼眸,偶爾流露的溫柔,最后擋在他身前決絕的身影……所有的思念、擔憂、愧疚和一定要救她回來的信念,化作最純粹的心念之力,注入玉佩之中。
“就是現在!”云婆婆低喝一聲,木杖頓地。
嗡——!
整個山谷微微一震,扎根于中央的古老祖樹,枝葉無風自動,散發出磅礴如海的生機與一股難以喻的、仿佛能溝通天地的古老力量。這股力量在云婆婆引導下,化作一道凝實-->>的翠綠光柱,將陳一凡和他手中的玉佩籠罩其中。
同心佩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不再微弱閃爍,而是穩定地、如同呼吸般明滅。玉佩變得滾燙,仿佛與遙遠彼方的某個存在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陳一凡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他將那縷被冰系心元小心翼翼包裹的魂念,沿著同心佩建立、被祖樹之力暫時加固的無形通道,猛地向外延伸出去!
剎那間,他感覺自己的部分意識仿佛脫離了身體,投入一片光怪陸離、混亂不堪的領域。這里沒有方向,只有肆虐的能量亂流和破碎的空間碎片,色彩扭曲,光線怪異。這就是虛空夾縫!
冰系心元形成的“保護殼”在這狂暴環境下發出細微的“咔咔”聲,仿佛隨時會破碎。陳一凡的這縷意識承受著巨大壓力,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咬牙堅持,憑借與云霓那微乎其微卻又真實存在的聯系,憑借同心佩的指引,在這片混沌中艱難“游動”,努力搜尋。
時間在這里失去意義。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是漫長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