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源池中蕩漾著月華般的柔和光暈。陳一凡靜坐池心,周身氣息已與初入時的死寂截然不同。
新生心核的雛形雖仍脆弱,卻已穩固懸于意識海中央,取代了昔日布滿裂痕的舊核。它通體呈現純凈的冰藍色,表面并非光滑,而是隱現細微繁復、宛若天然凝結的冰晶紋路,正緩慢旋轉。每轉動一次,便自發汲取祖樹灌注的精純生機與池水中滋養神魂的奇異力量。
一縷極細微卻堅韌的冰寒氣息,自心核深處彌漫,與他前世玄霜宗的根基及今生所掌控古鏡之力中“靜”與“固”的一面悄然交融。這便是他此番破而后立,以自身意志為基,重燃的冰系心元火種。它不再只是力量屬性,更似新生道基的本質色彩,清冷純粹,帶著凍結虛妄、穩固根基的意蘊。
他意識沉靜,大部分心神沉浸于溫養與適應新生心核的過程中。意念如刻刀,遵循本能與領悟,在冰晶般的心核上細細雕琢、穩固形態,引導冰系心元如溪流般在重塑的經脈中緩慢運行,帶來久違的、帶著微刺的生機感。
然而這份專注未持續多久。
一陣極微弱卻直抵靈魂深處的悸動,如石子入水,在他意識海中漾開漣漪。這悸動非體內亦非外界,而是來自與他魂魄緊密相連、此刻卻不知所蹤的古鏡。
幾乎同時,藏于他胸前衣物內的同心云紋佩輕輕一震,一股難以喻的悲涼與依戀,伴隨云霓熟悉又虛弱到極點的魂息,如風中殘燭最后的火星,一閃而逝。
陳一凡猛地睜眼!
眸中不復混沌絕望,而是如淬寒冰,清澈堅定,深處燃著焦急的火焰。
“云霓……”他低語,聲音因久未開口而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確定。方才那瞬感應絕非幻覺,是云霓殘魂在古鏡庇護下,于虛空亂流中拼盡全力傳來的訊號!她在呼喚,她的狀態恐怕比想象更糟,已到隨時可能湮滅的邊緣。
不能再等!
他心念一動,新生冰晶心核驟然旋轉加速,力量雖遠未恢復,卻透出凝實韌性。他嘗試調動那縷初生的冰系心元,不再僅用于溫養自身,而是將其緩緩探出體外,如精細觸須,小心翼翼纏繞胸前同心佩。
冰藍微光注入玉佩,同心佩表面云紋仿佛活了過來,流淌淡淡光華。他閉目凝神,將所有意念集中于與云霓殘魂那絲微弱聯系上,試圖通過同心佩與古鏡間的神秘紐帶,反向傳遞一絲蘊含新生心元力量的撫慰與堅定回應——我在,必救你歸來!
然而虛空隔閡如無盡深淵,他的力量如泥牛入海,只覺那絲聯系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斷裂,無法建立穩定通道,更別說找到云霓。
“噗——”強行催動新生力量沖擊無形空間壁壘,引來反噬。陳一凡臉色一白,新生心核一陣明滅,傳來虛脫之感。
“不可操之過急!”一直守在旁的云婆婆立刻察覺,手中木杖頓地,一股溫和磅礴的祖樹生機之力涌入陳一凡體內,撫平他因強行施為而躁動的心元。“你心核初成,遠未穩固,此刻貿然沖擊空間壁壘,非但救人不成,自身恐再崩毀!屆時,誰去救那女娃?”
陳一凡深吸一口氣,壓下氣血翻涌與焦灼。他知云婆婆所非虛。需要力量,需要更快恢復,更需要找到穩定空間、接引歸來的方法!
“婆婆,”他看向云婆婆,眼神懇切堅定,“云霓等不了太久。我必須盡快恢復,至少要有足夠力量穩住那片虛空,或找到接引她與古鏡的途徑。祖地傳承悠久,可有關于空間穩定,或接引迷失之魂的秘法記載?”
云婆婆默然片刻,緩聲道:“我族確有涉及空間與夢境之力的古老傳承,然皆非易事,需強大力量與特定契機。你如今狀態,強行修習有害無益。當務之急,是徹底穩固心核,并嘗試引導你體內潛藏的另一股力量——那面古鏡既與你同源,即便暫時失落,其力-->>亦應有殘留。若能引動,或可增強你對云霓位置的感知,甚至為后續接引提供坐信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