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凡四人返回西漠都護府時,已是次日黃昏時分。留守的墨淵、鐵山及石金剛、凈塵、血狼見他們雖氣息略有損耗,但總算安然歸來,且神色沉凝,心知必有要事,立刻將幾人迎入內堂密議。
內堂之中,陣法光芒微閃,隔絕內外聲響。陳一凡將摧毀“砂之眼”、獲得陰佩、以及“冥骸”遁走、沙魅伏誅之事簡要說了一遍,唯獨略去了自身同心佩與戰魂碎片共鳴的細節,亦未提及那陣莫名的心悸不安。
“……‘砂之眼’雖已破除,然‘冥骸’走脫,終是后患。更為緊要者,”陳一凡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語氣沉緩,“周明遠、趙磐之流,不過馬前卒。都護府內,乃至更高層面,恐仍藏匿著位階更高、潛伏更深之內應,未曾顯露。”
墨淵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司主所極是。皇城遇襲,時機拿捏如此精準,絕非趙磐、周明遠所能策應。此獠能洞悉全局,其地位定然不低。”
鐵山聽得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怒道:“這些藏頭露尾的鼠輩!司主,您說該如何揪出這雜碎?俺鐵山愿為先鋒!”
陳一凡抬手虛按,示意鐵山稍安勿躁。“此獠狡猾異常,常規探查恐難奏效,反會打草驚蛇。”他目光轉向一直沉默寡的玄鏡,“玄鏡前輩,影閣傳承悠久,不知可有非常之法,能于無聲處聽驚雷?”
玄鏡撫須沉吟,片刻后,緩緩開口:“司主既問,確有一法,名曰——‘鏡花水月’。”
眾人精神一振,皆凝神望向玄鏡。
“此法非攻非守,乃是一門極高明的惑心與映照之術。”玄鏡詳細解釋道,“需尋一信物,最好與那內奸有所關聯,或能引動其心緒。再以秘術催動,輔以特殊陣法,可于特定范圍內,營造一場亦真亦幻的‘夢境’。于此境中,受術者心中執念、恐懼、乃至隱藏最深的秘密,皆會被放大、映照出來,如同水中觀月,鏡中賞花,雖非實體,卻能窺其心緒脈絡,觀其內里心跡。”
云霓眼眸一亮:“意思是,我們能制造一個虛幻場景,讓那內奸自己在其中暴露心思?”
“然也。”玄鏡點頭,“然此法限制頗多。其一,施術范圍有限,需將懷疑目標盡數籠罩在內。其二,受術者修為若過高,或心志極其堅韌,恐難生效,甚至可能被其察覺端倪。其三,需一足夠分量的‘誘餌’,方能引動其心湖波瀾,使其在幻境中有所行動。”
陳一凡聞,心中微動。他沉吟道:“范圍之事,或可借商議緊急軍情之名,召集都護府核心將領。至于‘誘餌’……”他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回自己身上,“還有何物,比‘砂之眼’被毀,本司主身負‘重傷’,且攜有重寶陰佩即將返京療傷,更能引動那些魑魅魍魎之心?”
眾人聞,皆是一驚。
“司主,您要以身為餌?”墨淵不贊同地皺眉。
“此計太過行險!”鐵山更是直接出反對。
陳一凡擺手,語氣決然:“非如此,不足以釣出這條深水大魚。‘冥骸’重傷遁走,若其同黨知我重傷,定會認為此乃奪回陰佩、甚至將我留下的最佳時機,必會有所動作。玄鏡前輩,此法可能確保我等在幻境之外掌控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