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命軌司’,宇宙間所有生靈一生的軌跡,都記錄在那里。你救了蘇妙語,等于親手撕掉了命軌司中的一頁天書,巡查者自然會找上門來。”
我撓了撓頭,感覺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麻煩一萬倍:“那我能怎么辦?現在把她再弄死?還是我干脆裝睡,死不承認?”
“晚了。”夢織娘搖了搖頭,“你唯一的辦法,不是抹去你做過的事,而是讓你做的事,變得‘合情合理’。你要讓她的‘新命’,看起來就像是她本來就該擁有的命。”
說著,她掌心攤開,一枚晶瑩剔透、仿佛由月光凝結而成的夢繭靜靜地躺在那里,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把這個種進她的識海最深處,它會以三年前的一次天地異象為錨點,重構她的因果。讓所有人,包括天道在內,都覺得——她本就不該在那場大病中死去,她的存活,是早已注定的命運。”
幾乎就在夢織娘話音落下的瞬間,現實世界中,那夜巡使已然從老黃牛帶來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他身上的墨色氣息再度翻涌,顯然準備發動第二次攻擊。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咦”了一聲,目光轉向蘇妙語的房間,眉頭緊緊皺起。
在他的感知中,蘇妙語體內那股憑空多出來的生機,其氣息流轉的頻率,竟然與他檔案玉冊中記載的三年前某次席卷九州的天地異象,完全吻合!
就好像,她此刻的存活,是那場異象留下的“果”,是早已被天書記載在冊的命運分支!
他迅速翻開手中的青銅玉冊,上面的因果線條一陣變幻,最終,關于蘇妙語“應死”的記錄變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嶄新的、指向“存活”的命軌。
“嗯?”夜巡使眉頭緊鎖,反復核對,最終只能冷哼一聲,似乎對自己白跑一趟感到不滿:“暫無違律證據,本次稽查終止。”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如一縷青煙,悄然消散在夜色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一消失,蘇清微再也支撐不住,扶著剛剛走出來的妹妹,一臉震驚地望向床榻上的我,聲音都在發顫:“剛才……剛才那個……是你做的嗎?”
我恰到好處地睜開眼,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一臉睡眼惺忪地坐起來:“啊?做什么?我做什么了?我就睡了一覺啊,怎么門都碎了?”
沒人注意到,我腳底板上那微不可見的龜甲紋路,此刻正微微發燙。
一行新的系統提示,正悄然浮現在我的意識里:叮!
宿主成功完成一次“偽命重構”,規避了天道稽查,獎勵已發放:避災符紙x30,混沌道胎穩固度+20%。
我瞥了一眼獎勵內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所以……我這算是違法亂紀之后,還領到了一筆豐厚的獎金?
黎明時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我沒有回屋,而是躺在自家破屋的屋頂上,嘴里叼著一根草根,感受著清晨微涼的風。
老黃牛就安靜地臥在我身旁,巨大的身體像一座小山,給人一種莫名的心安。
我望著逐漸亮起的天空,許久,才像是自自語般輕聲問道:“老黃,你說……如果我一直這么睡下去,能不能把這個世界,也睡成我想要的樣子?”
老黃牛緩緩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牛眼中金光一閃而過,隨即,它對著我,極為人性化地,輕輕點了點頭。
也就在這一刻,我沒有察覺到,在我家宅院地底深處,那片被無數陣法封印的廢墟之下,某種如同巨大心臟般的腥紅脈搏,正極其緩慢地跳動著。
而隨著我混沌道胎的穩固度提升,這股跳動,竟與我體內的道胎,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弱共鳴。
仿佛某種塵封了萬古的古老契約,正在黑暗中,緩緩蘇醒。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我就從屋頂上爬了下來。
昨夜的驚心動魄恍若一夢,但被撞碎的柴門和系統里實打實的獎勵,都在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
我看著滿院的狼藉,深深地嘆了口氣。
日子,終歸還是要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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