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許靖安眼神一厲,原本潛藏的鋒芒盡數展露。
他踏前一步,衣袂獵獵,周身靈力如怒濤奔涌,竟硬生生將襲來的魔氣浪潮逼退三尺。
“鬼江,”他嗓音低沉,字字如錘,“當日你覆滅天劍閣,屠白鶴真人于眾目睽睽之下,今日又在此布陣煉魂,如今虞離歌已死,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哈哈哈……”
一陣沙啞刺耳的大笑自陣中回蕩而出,一道修長挺拔的紅袍身影自祭壇之上緩步走出。
那人面容蒼白如尸,雙瞳漆黑無光,周身纏繞著濃郁得幾乎凝成實質的魔氣,每踏出一步,地面便腐蝕出焦黑的印記。
“哼哼哼哼哼……魔君長眠,幽都不古!”
鬼江舔了舔嘴角干裂的血痕,笑容邪戾而譏諷。
“本座笑你們一個個自詡正道,做的都是見不得人勾當!”
他抬起手指向許靖安,語氣驟冷:“尤其是你!當日若非魔君攔著,你早該下去陪那白毛老道了!”
許靖安眸色深沉,不動聲色地將雨芊畫與翎羽苓護在身后,緩緩道:“方天道彰?他拘我而來,不過是想讓我親眼見證幽都的手段,以儆效尤罷了。但他千算萬算,沒料到那張獻忠放出了刑天戰魂……”
鬼江眼神一瞇,殺機陡盛。
“很好,那本座今日就讓你們三人與這落云宗一同歸于虛無,煉作我陣中新的魂火!”
霎時間,整座幽都魔陣劇烈震顫,灰敗的山體中爆發出無數哀嚎般的怨念嘶吼。
一道道扭曲的魂影自地底爬出,張牙舞爪撲向空中的三人。
那些魂影有的缺臂斷腿,有的面目焦爛,皆保留著臨死前的驚恐與怨毒。
它們被幽都魔陣操控,化為陣法的攻擊傀儡,無形無質的怨念與實體般的魔氣混雜在一起,既噬人血肉,更蝕人神魂。
許靖安眼神一沉,左手掐訣,右手并指如劍,指尖青芒凝聚,猛然向前一劃……
“青嵐·凈心咒!”
一圈澄澈如水的靈光自他周身蕩開,如春風拂過冰湖,將最先撲至的三道魂影瞬間滌蕩成虛無,正是青嵐訣中滌蕩陰氣的靜心法訣。
然而魂影源源不斷,前仆后繼,似無窮無盡。
“許道友,這些魂影乃是以落云宗弟子及四周村鎮生靈的怨念為基,除非斬斷陣樞,否則難以根除!”
翎羽苓急聲提醒,同時羽翅一振,漫天青羽化作鋒銳的風刃,將左側十余道魂影斬得粉碎。
“兔兔!”
許靖安低喝一聲。
“知道啦!”狐兔兔嬌叱一聲,已化作九尾少女形態,足踏虛空,身形如電,在魂影群中穿梭自如。她雪尾揮掃之處,每一尾尖都綻開一朵晶瑩的狐火,專燒魂體,幽藍火焰觸及魂影,便發出凄厲慘叫,化為縷縷青煙消散。
雨芊畫則不退反進,紫眸之中烈焰升騰,背后火羽虛影愈發凝實,整個人如一尊浴火的鳳凰神女。
她雙手結印,口中輕叱:“鳳唳·凈世焚!”
一聲清越長鳴響徹云霄,熾烈的赤金色火焰自她體內噴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道巨大的火環,以她為中心向外擴張。
所過之處,魂影如遇克星,紛紛消融,連帶著周遭魔氣也被燒灼得滋滋作響,陣法的運行都為之一滯。
然而,就在三人合力抵擋的瞬間,鬼江那陰冷的笑聲再度響起:“桀桀桀……真是讓人驚喜,居然能擋下本座的第一波魂潮。不過,你們以為這樣就能破陣嗎?”
他猛然仰頭,雙臂張開,祭壇中央那枚墨晶魔核驟然大放光明,原本灰敗的山體竟開始一寸寸“活”了過來。
無數黑色的脈絡如血管般在地表蔓延,連接著每一處陣眼,陣法的威壓瞬間暴漲,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鋼鐵,連呼吸都變得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