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子漸次點亮天幕,將遠山染上一層朦朧的墨色。
洞府外的靈植在晚風中沙沙作響,散發著清冷的草木氣息。
許靖安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洞府入口,衣袂在夜風中微微拂動,仿佛融入了這片漸深的暮色之中。
他踏入前堂,目光如電,瞬間掃過整個空間。
屏風后,雨芊畫正端坐于蒲團之上,手中捧著一卷古籍,看似專注閱讀,眼角余光卻早已捕捉到了來人的氣息。
“風塵仆仆,好在回來了。”
她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
“許前輩……”
前堂中央,白冰冰盤膝而坐,面色依舊蒼白,但氣息已比先前平穩許多。
她膝前懸浮著那枚湛藍玉簡,周身淡藍水霧不再渾濁,反而顯得清澈凝練,如同山澗清泉,隱隱透著一股堅韌的生機。
三只金丹中期的樹人傀儡如同忠誠的衛士,分立于她身后,將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那層透明的禁制結界,使其光芒流轉,穩固異常。
許靖安的目光在二人身上粗粗掠過,最后落在白冰冰身上,停留了片刻。
“回來了?”
雨芊畫放下書卷,聲音清冷如昔,卻少了幾分之前的疏離。
“嗯。”
許靖安淡淡應了一聲,走到主位坐下,目光轉向白冰冰。
“感覺如何?”
白冰冰聞聲,連忙睜開眼,起身躬身行禮,動作間帶著一絲拘謹。
“多謝前輩關心。弟子……已無大礙。方才芊畫姐……咳,雨道友出手相助,又點明了功法關竅,弟子已明白其中利害。”
她提到雨芊畫時,臉頰微微泛紅,顯然對之前的誤會和對方的援手都記憶猶新。
“罷了,這丫頭心性不壞,便做個記名弟子,左右侍奉,如今兔兔不在,煉丹畫符,也省了些許瑣事煩憂。”
許靖安瞥了她一眼,并未點破她稱呼上的猶豫,只是淡淡道:“雨道友性子雖冷,但心腸不壞。她點醒你,是救你,也是為你好。”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那枚湛藍玉簡上。
“這滄浪訣,本是為水系修士所創。你身懷寒冰靈根,卻能將其初步駕馭,可見悟性不差。”
“但切記,水無常形,冰亦有道。寒冰靈根并非桎梏,若能將其極寒之性與水之柔韌相結合,未必不能另辟蹊徑,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
白冰冰心頭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她想起識海中那片時而冰封萬里、時而碧波萬頃的景象,似乎觸摸到了一絲新的方向。
“弟子……明白了。”
她鄭重應道。
“明白就好。”
許靖安微微頷首,隨即看向雨芊畫。
“雨道友,明日啟程梧桐雨境,還需你同行。”
雨芊畫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拱手笑道:“自然。姑姑既已承諾護持,晚輩亦不會置身事外。此去北冥,兇險未知,還需早做準備。”
許靖安點點頭,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塊閃爍著不同色澤光澤的玉牌,分別拋給雨芊畫和白冰冰。
“此乃聯絡玉牌,我在附近城中購得,一旦遇險,捏碎此牌,我或可感知一二。白姑娘,你留在洞府,若有緊急之事,亦可憑此牌傳訊于我,或……傳給雨道友。”
他又看向那三只樹人傀儡,指尖微動,傀儡眼中紅光一閃,似乎接收到了新的指令,氣息變得更加內斂沉凝。
做完這一切,許靖安站起身,目光投向洞府深處靜室的方向,那里是他與翎羽苓約定的休養之處。
“翎道友已在靜室內閉關凝實形體,明日辰時,應可出關。”他沉聲道,“今夜,我也需入定調整狀態,應對明日之變,你二人且安頓在右側石室內。”
“是,前輩。”
白冰冰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