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內,白冰冰盤坐在蒲團上,手中捧著一盞靈茶,茶香裊裊,卻驅散不了她心中的忐忑。
許靖安離開已有一個時辰,雖說是去打探消息與采買物資,但她心中始終隱隱不安。
“雖得前輩庇護,但那些黑衣人……真的會善罷甘休嗎?”
她低頭看著腰間佩著的芷柔劍,劍鞘上的寒光映照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龐。
自落云宗覆滅以來,她從未有一刻敢放松警惕。
可如今,她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邊多了一個愿意庇護她的前輩,這份溫暖讓她忍不住想要依賴,卻又害怕成為對方的累贅。
“許前輩……究竟是何人?”
她輕聲呢喃,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初次見面時的情景。
那從容不迫的氣度,那深不可測的修為,還有那句“既是落云宗幸存弟子,無論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落云宗的冤屈,你都不該孤身涉險”。
這句話,如同烙印一般刻在她心底。
她緩緩閉上眼,運轉功法,開始調息恢復。
無論如何,眼下她只能選擇相信。
相信這位前輩,相信他能為自己,為落云宗,討回一個公道。
是夜,夢源城東市,云閑居酒樓燈花通明。
窗外燈火輝煌,街道兩旁的靈燈如星辰點綴,照亮了整座城池的喧囂與繁華。
天空中偶有修士御劍飛掠而過,留下一道道流光,引得下方路人抬頭仰望,議論紛紛。
此地位于城北繁華地段,三層高樓,雕梁畫棟,門口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二樓雅座,各色修士三五成群,談笑風生,有的在交換情報,有的在拍賣靈材,更有甚者,直接在酒桌上切磋起了靈技,引來一陣喝彩。
許靖安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身素白長袍,修為隱匿至金丹初期。
桌上只擺放著一壺清茶,茶香裊裊,升騰而起。
他神色淡然,目光卻始終若有若無地掃過樓下進進出出的各色修士,神識悄然鋪開,籠罩了整個二樓,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噠、噠、噠……
樓梯上傳來一陣輕盈卻刻意放緩的腳步聲,那腳步不重,卻帶著一絲奇異的韻律,不似普通人類修士行走時的節奏。
一名身著淡紫色羅裙的女子緩步走上二樓,她身形纖細,步伐輕盈,頭上戴著一頂黑色斗笠,垂下的輕紗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截如玉般的脖頸與尖俏的下巴。
她腰間掛著一只小巧的銀鈴,隨著步伐微微晃動,發出極輕極細的響聲,卻仿佛帶著某種異族的韻律,讓人莫名心神一蕩。
許靖安原本正端著茶盞,目光淡淡掃過樓梯口,卻在女子踏上二樓的瞬間,微微一頓。
他看似隨意地端起茶杯淺酌一口,實則神識早已悄然探出,將那女子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面容有細微改動痕跡,應是用了某種易容符或幻術改換過相貌。”
“靈力運轉軌跡與人族修士截然不同,隱約帶有某種獸族或靈族特有的靈脈波動。”
“元嬰初期修為,卻以筑基中期示人,氣息收斂極好,若非他神識遠超尋常元嬰修士,幾乎難以察覺其真實境界。”
最令他在意的是,這女子身上,隱約散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雖被極力掩蓋,卻依舊逃不過他的神識。
“這名女子,來意恐怕不簡單。”
那紫裙女子踏上二樓后,并未急著走向某桌,而是站在中央,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各個桌前的修士,卻在路過許靖安那一桌時,腳步微微一頓。
她沒有立刻上前,而是在不遠處的一張空桌旁停下,輕輕放下斗笠,優雅落座,隨后對不遠處的店小二招了招手,低聲點了幾樣靈食與靈酒。
她看似在安靜用餐,實則余光不時瞥向許靖安的方向,每一次目光交匯的瞬間,又迅速移開,仿佛不經意,卻又帶著深深的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