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老了。
白鶴真人忽然揮手撤去周身劍氣,疲態盡顯。
元嬰后期是萬不敢奢望了。他指著茶幾上散落的斷劍殘片,聲音輕得像一片落葉,這些跟著我,不過是暴殄天物。
“劍道,劍心,劍意,缺一不可,如今......普天之下當的上劍魁這兩個字的,便只有小友一人而已,其余的……哼哼哼……不過插標賣首爾!”
“晚輩惶恐。”
許靖安雙手托著劍匣,起身一拜。
“哼哼哼,老夫說你當的起,你便當的起!”
白鶴真人也跟著起身,又轉身看向云海間那輪銀盤。
“彼時彼刻,這月光也曾照拂過我,恰如此時此刻……如今老夫不該當這云霞,就讓這月光長存,為你們驅散黑暗吧。”
他揮手散出一道劍氣,將閣門打開,頭也不回道“你走吧,老夫就當她也沒來過,你也沒來過。”
許靖安還想說些什么,卻見白鶴真人背影決絕,不免有幾分蒼涼,一恍惚,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最終也只是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棲云客棧,此刻,夜風微涼,拂過他的衣袍,發出輕微的獵獵聲響。
他抬頭望向自己的房間,窗欞透出柔和的燈光,卻驅散不了他心中的陰霾。
狐兔兔此刻正在廊下踱步,見許靖安空手而歸,也不免有些失落。
主人,沒事,又不是只有那一塊,咱們明日再尋就是了。
她蹦到許靖安面前,仰起小臉,一雙大眼睛里滿是關切。
許靖安搖搖頭,一不發地從她身邊走過。
狐兔兔愣了一下,連忙追了上去,小爪子輕輕拽住他的袖角。
主人......
我沒事。
許靖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聲音卻比平時低沉許多。
只是有些累了。
狐兔兔歪著頭,輕盈地跳到許靖安面前,攔住他的去路,一雙前爪搭在他的膝蓋上,仰起小臉認真地看著他。
“白鶴那老頭真的什么都沒給你?也沒說什么?”
狐兔兔還是不甘心的問出了心中疑惑,許靖安從去到歸來足足有一個時辰,若是一無所獲,早該回來了。
“給了……卻不是那天域存真鐵。”
許靖安無奈的搖搖頭,踱步進入房間,右手一揚,那口劍匣和那一簇斷劍都漂浮在空中。
許靖安有些疲憊的躺在床上,回想著這一天發生的點點滴滴,時不時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聲。
“斷劍……劍匣?”
狐兔兔手指點下下巴,忽的跳起來抓住那白玉劍匣,坐在了桌邊。
她將劍匣擺弄了一番,還是忍不住將其打開,這一看不要緊,她直接笑出了聲來。
“嘻嘻嘻……這老頭,就會故弄玄虛!”
許靖安此刻有些昏沉,并未聽清狐兔兔在說些什么,一倒頭,便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