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竟有外人?”
黛鳶也是一驚,死死盯著那背影,目光掠過那破舊斗篷的樣式,以及對方舀水時露出的一截手腕。
那手腕蒼白得近乎透明,卻能看見皮膚下隱隱有暗金色的奇異紋路一閃而過。
她猛地抓住了許靖安的手臂,手指微微顫抖,聲音壓抑著極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的情緒,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不對……那不是外人……那是……她……她竟然……真的還在這里……”
許靖安能清晰地感覺到黛鳶抓著他手臂的指尖冰涼,甚至比這礦道里的石頭還要冷上幾分。
她的顫抖不像是恐懼,更像是一種遭遇了巨大沖擊后的癲狂。
石窟內,那披著斗篷的身影似乎并未察覺身后的不速之客,依舊專注而緩慢地啜飲著石碗中的泉水。
許靖安的目光快速掃過整個石窟,除了那口泉眼和這個莫名出現的人,再無他物。
神識感知中,對方的氣息極其微弱,且異常混亂,像風中殘燭。
他微微側頭,用極低的氣音問黛鳶:“確定?你感覺到的她…是本體?還是……”
“是本源……是我被斬離的那部分主體……但不對,她的狀態很奇怪……非常虛弱,而且……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或者……某種更嚴重的侵蝕?”
黛鳶的聲音很輕,她極力克制,讓自己的語速盡量慢下來。
“呼……”
就在這時,那斗篷身影似乎終于飲盡了碗中之水,發出一聲極輕極滿足的嘆息。
她緩緩放下石碗,動作僵硬地試圖站起身。
然而,她的身體猛地一晃,似乎脫力,眼看就要向前栽倒,正對著那清澈的泉水。
許靖安眼神一凜,幾乎是本能地,身形一動,迅疾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那即將傾倒的身影。
入手處,斗篷下的身體輕得驚人,仿佛只剩下一把骨頭,而且隔著衣料都能感到一種不正常的冰涼與僵硬。
“這是……”
那身影被他扶住,似乎吃了一驚,猛地抬起頭來。
斗篷的兜帽因這動作稍稍滑落,露出小半張臉。
那是一張極為蒼白甚至顯得有些灰敗的面容,看起來年歲不大,但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極其特殊的眼睛,瞳孔的顏色很淺,近乎一種淡漠的琉璃灰,然而在瞳孔深處,卻有支離破碎的哀傷。
“你……是誰?”
她開口了,眼神起初是渙散而茫然的,帶著一種遠離塵世已久的遲鈍。
但當她模糊的視線聚焦,看清近在咫尺的許靖安的臉時,那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
不是警惕,不是敵意,而是一種……難以置信,仿佛見到了絕不可能出現之物的駭然與震驚。
她干裂的嘴唇哆嗦著,發出幾個破碎而嘶啞的音節,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不……可能……你……你怎么會……找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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