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來了。”
他緩緩伸出手,搭在了門栓上,體內殘存的靈力暗自奔騰。
咔噠一聲輕響,房門被拉開了一條縫隙。
門外,黛鳶依舊穿著那身便于行動的勁裝,只是外面隨意罩了一件本地常見的粗布斗篷,兜帽掀在腦后,露出一張帶著狡黠笑意的俏臉。
她看上去氣息平穩,甚至比分開時更從容些,仿佛元嬰后期的追殺對她來說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游戲。
她的目光飛快地掃過許靖安全身,尤其是在他依舊殘留著疲憊痕跡的臉上和暗自戒備的姿態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彎起的弧度更深了。
“嘖,看來這幾天許道友過得挺刺激啊?”
她不等邀請,側身就從門縫里靈巧地擠了進來,反手輕輕將門帶上,動作自然得仿佛回自己家一樣。
她一進來,目光就饒有興致地打量起這間簡陋的客房,最后落在窗外那緩緩流動的靛青色霧氣上,語氣略帶調侃:“不過嘛,比起外面那些大家伙,你剛才放出去的那點小把戲,確實不算什么了。”
許靖安退后兩步,與她保持著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沉聲問道:“黛鳶前輩,這青石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霧氣……”
“停停停!”
黛鳶豎起一根手指,打斷了他一連串的問題,自顧自地走到桌邊,拿起一個倒扣著的粗陶茶杯,看了看,又嫌棄地放下,“問題這么多,一句謝謝都沒有?要不是姐姐我剛好在附近遛彎,察覺到你那股子生怕別人找不到你的靈力波動,好心過來看看,你現在可能已經被請去鎮公所喝茶了。”
她轉過身,背靠著桌子,雙臂環抱,好整以暇地看著許靖安:“不過嘛,看在你這么狼狽……呃,是這么努力活下來的份上,姐姐我就發發善心,給你這新來的科普一下。”
她指了指窗外的霧氣:“這玩意兒,叫噬靈青瘴,是青石鎮的特產,也是這里的保護傘和囚籠。它會吞噬一切無主或者弱小的靈力波動,并且會將異常強大的靈力波動標記出來。所以在這里,亂用神識和法術,跟在自己身上掛個燈籠喊我在這兒沒什么區別。”
許靖安心中凜然“果然如此!”
他立刻內視自身,檢查是否有被標記的痕跡。
“放輕松啦,”黛鳶擺擺手,“你那點微末道行,放出去那點靈力,還不夠這瘴氣塞牙縫的,它暫時對你沒興趣。真正麻煩的是維持這瘴氣運轉的東西,和掌控它的人。”
“那你為何要約在此地見面?”許靖安追問,“這里顯然更危險。”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黛鳶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寒山寺那幫禿驢,等閑可不敢把神識探進這噬靈青瘴里來搜人,損耗太大,也容易打草驚蛇。至于這里的地主……”她眨眨眼,“他們暫時和寒山寺不是一伙的,甚至還有點小矛盾。所以,這里反而是個不錯的避風港,當然,前提是你得懂這里的規矩,別亂來。”
她說著,目光再次落到許靖安身上,尤其是他下意識護住的胸口位置,語氣變得意味深長:“好了,我的話說完了。現在……”
她猛灌了一口靈茶,素手點著他的手背“許道友,你是不是覺得本姑娘傻?弄個假瓶子糊弄我?!現在是不是該把真的拿出來,讓姐姐我真正開開眼了?!”
房間內的氣氛,隨著她這句話,瞬間再次變得微妙而緊張起來。
黛鳶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但那雙明亮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戲謔,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威脅。
許靖安看著她,突然憨憨一笑“呃……呵呵呵,前輩說笑了,我也是怕那禿驢對前輩不利……”
“少廢話耶!再誆我,打爆你的頭呀!快點拿出來!”
黛鳶作勢要打許靖安,指尖也真的匯聚出一抹白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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