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研墨發出陣陣沙沙聲,他凝視著懸浮于半空的九州礦脈輿圖。
三條礦脈的百年開采權……
他摩挲著輿圖邊緣焦灼的雷紋痕跡,秦家舍得割肉,九宗卻未必咽得下這么肥的餌。
“咦?主人的意思是……九宗會掐起來?”
狐兔兔踮腳看著爐內氤氳丹藥,嬌聲嬌氣的問道。
“正的……發邪……邪的又……發正,真是可笑。”
許靖安搖搖頭,對這正邪二字越發不屑一顧。
三日后,流光城丹霞坊開市。
坊市入口的千年紫檀木匾上以雷法篆刻公平互市四字。
許靖安披著千影萬里消穿行其間,耳畔盡是九宗弟子壓低的議論:聽說天機閣昨夜有弟子在礦脈界碑處失蹤……
噓!天機閣的星衍長老占出大兇之卦……
突然,一股熟悉的紫霄雷息掠過鼻尖。
許靖安猛地側身,看見秦桃桃的鎖鏈纏著個昏迷的天機閣弟子,正往坊市最深處的雷獄閣拖行。
那弟子懷里還揣著一大包靈石。
“此子私自夾帶靈石出礦,人贓并獲!”
秦桃桃故意說給一旁的宗門弟子,意在殺雞儆猴。
許靖安冷眼旁觀著這一幕,眼中毫無波瀾。
那玄一宗弟子面色灰敗,衣襟上還沾著礦洞特有的硫磺氣味,分明是剛從礦脈深處出來。
主人要管嗎?
狐兔兔踮著腳往那邊張望,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管什么?許靖安嗤笑一聲,從乾坤袋中排出三張五雷符,貪心不足,自取其禍。
不久后,丹霞坊深處傳來沉悶的雷鳴,那是雷獄閣在行刑。
許靖安頭也不回地走向一家叫百草軒的店鋪,將符箓拍在檀木柜臺上:換三顆清心丹。
掌柜是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聞卻露出為難之色:這位道友,今日清心丹……漲價了。
“哦?”
許靖安瞇起眼睛。
柜臺角落的價目玉簡上,清心丹的標價比昨日足足高了三成。
玄一宗弟子私運靈石的事……老者壓低聲音,各派都在清查庫房。這丹藥...咳咳...
“讓一讓,讓一讓!”
坊市突然騷動起來。
許靖安轉頭望去,只見天機閣掌門星衍帶著十二名執事弟子闖進雷獄閣,玄鐵算盤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果然掐起來了。
狐兔兔突然豎起耳朵,主人聞到了嗎?他身上也有礦脈深處的...那個味道……
許靖安指尖一顫,袖中的符箓無風自動。
星衍長老的衣擺上,確實沾著一縷若有若無的青銅銹氣。
有意思。他低聲道,目光卻轉向百草軒后堂的暗門,掌柜的,你這兒……還賣別的吧?
老者眼神閃爍,忽然壓低聲音:道友若真想要清心丹,老朽倒有個去處……
話音未落,雷獄閣方向突然爆出一聲巨響。
整條街的青石板都在震顫,坊市上空公平互市的雷法匾額咔嚓裂開一道縫隙。
星衍!你天機閣是要造反嗎?!
秦桃桃的怒喝聲中夾雜著鎖鏈崩斷的錚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