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安并未接話。
他只是將滴著墨汁的左手隨意地在黑袍上擦拭了一下。
“哦?有點意思,看來是不懼?”
“丘長老咎由自取,壞了拍賣場的規矩,又意圖sharen奪寶,死不足惜。”
“至于梁子……哼,在下的梁子皆是些元嬰老怪,也不差這一兩個了。”
許靖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語氣,“倒是甄道友,此刻現身,莫非也是想試試許某的劍,是否還利否?”
周圍尚未逃遠的修士聽得心驚肉跳,敢在天羅城殺了天龍門長老后,還如此對正心盟盟主夫人說話,這份膽魄,簡直駭人聽聞!
甄道友聞,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掩口輕笑,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
“許道友說笑了。我只是好奇,能駕馭如此精純雷法,又身懷青帝長生體這等罕見道體的年輕俊杰,究竟是何方神圣?至于丘長老……”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丘長老那丹田破碎的尸身,語氣變得淡漠:“他自尋死路,怨不得旁人。”
她素手輕揚,那尸體于精純烈焰中徹底化為灰燼。
“這幾日,道友不防暫且回避下,天龍門那邊,自有我去分說。這天羅城,到還輪不到他們只手遮天。”
此一出,無異于給許靖安吃了一顆定心丸,表明她至少不會在此刻追究此事,甚至隱隱有庇護之意。
“你我不過萍水相逢,這分說二字……怕是有些代價吧?”
“卻有一事。”
“何事?”
“待此件事畢,有一五城盛事,需要道友為我正心盟撐一下排面。”
甄慕白一拱手道。
“這女人看似嬌媚,實則性格獨立,手腕強硬,心思深沉,若是一下得罪兩家,怕是又要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煩,影響我煉制朱雀丹。”
許靖安淡然一笑,心中了然,若是無事獻殷勤,那便是非奸即盜,此刻美婦人毫不避諱,說出所求,反倒讓他安心許多。
“不過是場面上的事,到時隨意糊弄一下也無妨。”
許靖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打算空手套白狼。
“如此,便多謝甄道友了。”
許靖安微微拱手,算是承了這份情。
“謝字不必。”
甄道友擺了擺手,目光終于轉向拍賣臺上那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的青袍老者,以及他身后那尊散發著氤氳靈光的九竅金丹爐。
“許道友既已拍下此爐鼎,又掃清了阻礙,那這寶物,自然該歸道友所有。”
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還不速速為許道友交割?”
“是……是,甄前輩。”
那青袍老者如夢初醒,連忙顫巍巍地捧起一個儲物袋和那尊小巧玲瓏的爐鼎,小跑著來到許靖安面前,恭敬地奉上。
“許……許前輩,這是您拍下的九竅金丹爐,還有……扣除拍賣傭金后的靈石憑證,都在袋中,請……請前輩查驗。”
許靖安看也不看那儲物袋,右手明心劍無聲歸鞘,劍匣也隱入虛空。
他伸出那只剛剛擦拭過、卻依舊殘留一絲墨痕的左手,直接抓向那尊九竅金丹爐。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爐鼎的瞬間……
“且慢。”
甄道友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