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桃桃甚至未從座上起身,只將指尖在紫金葫蘆上輕輕一叩。
“噗……”
趙不由沖至半途的身軀驟然炸成一團血霧。
“師兄……!!!”
許靖安的嘶吼卡在喉間,元嬰威壓如萬鈞山巒轟然砸落,將他死死按跪在地。
青石板在膝下迸裂,鮮血從齒縫滲出,他卻連抬頭都做不到…
“說好的,坐下聊聊,非要尋死…那便怪不得本座了!”
一息時間,兩位摯友先后殞命,許靖安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和恐慌之中。
“靖安小郎君,現在…請坐下好好聊聊。”
聲音中似有千百雙手將許靖安拉回座位,死死按住他的身體,讓他動彈不得。
許靖安全身無一處不在使勁,卻也只是如篩糠般抖著。
“小郎君抖得真可憐呀,本座最見不得良人受苦了…”
她托腮俯視被威壓控制的許靖安,櫻唇吐出蜜糖淬毒的軟語:“可若再瞪我,這雙漂亮眼睛就該換對琉璃珠子啦。”
許靖安雖不能動,卻可以自由說話,當下將滿腔怒火都化作一聲嘶吼“你為何殺他們?!”
秦桃桃掩面一笑“呵呵呵,他們礙眼,耽誤了你我良辰美景…”
話音未落,她手中忽的凝聚出一把折扇。
桃花扇嘩啦展開,扇面浮現趙不由被桃枝貫穿元神的慘狀,俞幼微的魂魄正被煉成扇墜流蘇。
秦桃桃將扇子塞進許靖安僵硬的手中,柔聲呢喃:“摸摸看呀,你師兄的脊骨做了扇骨,師姐的青絲纏了金線…”
扇柄突然生出倒刺扎進他掌心吸血,她俯身在他耳畔呵氣如蘭:“這把扇子送你,待飲夠你千日血,他們就有一人能活過來哦…”
許靖安齒間咬碎的鮮血混著喉骨咯響。
秦桃桃卻捻起沾血的青絲纏上自己腕間,笑盈盈起身:“留個念想給你,今日一見,我倒是有些舍不得殺你…”
她周身突然爆發粉色霧氣,攪得周圍時空天旋地轉。
待粉霧散盡,許靖安猛的睜眼,孑然一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道路中央。
唯有手中折扇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許靖安顧不上悲痛,擠過人群,在逼仄的矮巷內披上了那件千影萬里消,身體沒入虛空,消失在巷弄陰影之中。
第二日,黎明。
秦府大門吱嘎開啟。
幾名筑基前期修士仔細的打掃著庭院。
門前牌樓上,許靖安隱匿在晨光里,身上這件千影萬里消,化神期以下,無人可勘破。
晨霧如紗,籠罩著秦府高聳的圍墻。
這件能隱匿身形與氣息的至寶此刻是他唯一的倚仗,也是復仇的希望。
師兄...師姐...只要我能找到證據…
許靖安無聲地默念著,眼前又浮現出趙不由炸成血霧的瞬間,俞幼微被煉成扇墜的魂魄。
許靖安屏住呼吸,千影萬里消的隱匿效果雖強,但若靠得太近仍有可能被察覺。
他耐心等待,直到那幾名修士轉身去清理另一側的花壇,才如一片落葉般輕盈地飄過大門,潛入府內。
秦府的布局比他想象中更為復雜,穿過前院后,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假山池塘之間,每處建筑都暗合某種陣法。
“并無元嬰修士的威壓,看來靈潮夠他們忙活一陣。”
許靖安不敢大意,貼著墻根緩緩移動,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處可能的暗哨,耳朵捕捉著最細微的聲響。
這妖女的府邸竟如此奢華...
許靖安心中冷笑。
假山上的靈草至少有三百年份,池塘里游動的竟是罕見的七彩靈鯉。
這些寶物放在外面足以引起小門派的爭奪,在這里卻只是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