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安閉了閉眼,終于緩緩收劍。
“云裳。”他低聲道,“若你繼續縫皮養魂,終有一日-->>……你會變成真正的‘妖’。”
云裳笑了,笑容里帶著幾分凄然:“那又如何?我本就是妖啊。”
她低頭,繼續穿針引線,素心的人皮在她手中漸漸成形。
“小道友,你走吧。”她輕聲道,“我縫好這面皮,便會自行廢去妖丹,就不勞你動手了。”
夜風驟起,荷塘水面泛起漣漪,倒映著許靖安離去的背影。
而他身后,云裳的身影漸漸模糊,最終……化作一縷幽藍的霧,消散在月色中。
“哎…有的妖她不是妖,有的人他不是人!”
許靖安心有所感,長嘆一口氣。
“你說的不錯…就比如那秦晉小兒。”
燕狂徒在識海悠悠說道。
許靖安離開荷塘時,月色正凝成霜。
他袖中寒螭劍胚嗡鳴未止,仿佛還殘留著云裳指尖撫過人皮時的幽藍冰晶。
“對了,燕前輩,我今日看了幾爐鼎,但是您不在,我便沒有自作主張。”
許靖安收起寒螭劍胚,恭敬的說道。
“今日天色已晚,明天帶我去瞧瞧。”
燕狂徒打了個哈欠,說完這句,再次匆匆下線。
第二日,坊市喧囂聲撞入耳膜,他再次踏進了城南的“百煉坊”。
“店家…”
煉器攤主瞥見他腰間未開鋒的寒螭劍胚,嗤笑一聲:“又是你?昨日在我這待了一天,什么也沒買,你到底有沒有靈石啊?”
攤上零散堆著幾尊爐鼎,裂痕遍布,靈光黯淡。
“就這幾個破玩意,超過十塊靈石我吃了它!!!”
燕狂徒在許靖安識海內嘲諷道。
煉器攤主的話音剛落,許靖安的目光卻死死鎖在角落一尊烏面方鼎上。
“前輩,您看這尊怎么樣?”
鼎身刻滿魚鳥古篆,縫隙里滲著極淡的霜紋血銹,與云裳臂上妖紋如出一轍。
“這個嘛,還算有點門道…是件筑基期可用的中上品…能用,只不過,是個殘品…”
“沒關系…能用就行。”
“這鼎怎么賣?”
他沉聲問道。
煉器攤主眼珠一轉,咧嘴笑道:“喲,道友識貨!這‘玄鳥鼎’可是沉陰木摻了妖骨粉煉的,專克火靈根。看你窮酸,三百塊靈石拿去!”
“呵呵,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才筑基不久,怕是拿不出這么多靈石。”
周圍幾名身著統一宗門服飾的修士頓時響起哄笑聲。
“三百塊中品靈石?這破鼎也配?”燕狂徒在識海中冷笑,“小木桶,砍價!”
許靖安故作嫌棄道“這是尊殘品,您看,這鼎蓋都漏風,這要是陰天下雨,還不把兵器丹藥煉廢了!”
“你!”
攤主的臉立馬陰沉下來,忙把他拉到一邊,“哎喲,我說小兄弟,別嚷嚷,你這一嚷嚷,我還怎么做生意啊,這樣吧,二百靈石拿走。”
“哼,幸虧老子是社畜來的,砍價砍一半,我還是懂的?”
許靖安在心里嘟囔一句。
“八十靈石,不能再多了!”
“八十靈石?你當這是撿破爛呢!”攤主臉色一沉,袖子一甩,“賣不了!這鼎再殘也是筑基期的物件,沒二百靈石免談!”
許靖安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一、二……”他在心里默數,腳步卻故意放慢。
剛數到“三”,身后果然傳來攤主咬牙切齒的吼聲:“拿走拿走拿走!窮死你,摳死你吧!”
許靖安嘴角微勾,轉身掏出一袋靈石扔過去。
攤主掂了掂,翻著白眼嘟囔:“算我倒霉,碰上你這么個鐵公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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