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的嗓音撕裂，眼珠幾乎瞪出眼眶。

許靖安猛地轉頭。

雕花木窗外，一張慘白的臉倒懸而下！

“是她！！！”

“她就在窗外！”

濕透的紫紗緊貼在皮膚上，眉間那道霜紋正滲出幽藍冰晶，正是本該“懸梁自盡”的月嬋。

她的脖頸以詭異角度扭曲著，仿佛仍套著無形的繩索，瞳孔卻是空洞的墨黑，直勾勾盯住云裳。

“小賤人，下一個就是你了，咯咯咯…”

“大膽妖邪，還不現出真身！！！”

俞幼微冷叱如冰錐破空。

劍未出鞘，凜冽劍氣已凝成實質的霜風，轟然撞向窗欞！

“嘩啦！！！”

木屑與琉璃碎片暴雨般迸射。

紫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月嬋倒懸的身影如同被無形之手操控的傀儡。

云裳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她看著月嬋那張曾經傾國傾城的臉，如今卻慘白如紙，眉間那道霜紋滲出幽藍冰晶，在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不...不可能...云裳的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我親眼看著你...看著你...

看著我上吊是嗎？

月嬋的頭顱突然轉了半圈，黑得沒有一絲眼白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云裳，你以為這樣就能結束？

俞幼微的劍氣如霜風般席卷而出，木窗在一聲巨響中化為碎片。

趙不由的身影如離弦之箭率先沖出，云裳只覺腰間一緊，已被許靖安攬住躍出窗外。

夜露打濕了云裳的裙擺，冰冷的觸感讓她稍微清醒了些。

四人追著那道飄忽的紫影，穿過醉仙樓后院的竹林，來到一處荒廢的荷塘邊。

它停下了。

趙不由突然伸手攔住眾人，聲音低沉。

月嬋的身影立在荷塘中央的殘破涼亭里，背對著他們。

夜風吹動她的衣袂，卻沒有在水面激起一絲漣漪。

你不是月嬋。

俞幼微冷聲道，手按在劍柄上。

現出真身。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響起，月嬋緩緩轉身，她的臉正在融化，如同蠟油般滴落，露出下面另一張蒼白的面孔。

我當然不是那個賤人。

它的聲音變了，變得嘶啞難聽。

但她這張皮，用著真是舒服啊...

云裳胃里一陣翻涌，她捂住嘴，強忍住嘔吐的沖動。

許靖安的手穩穩扶住她的肩膀，溫暖透過衣料傳來。

畫皮妖。

趙不由瞇起眼睛，專挑美貌女子下手，剝取人皮偽裝自己。最近城里失蹤的幾個清倌人，都是你所為？

聰明。

畫皮妖舔了舔嘴唇，這個動作在它融化的臉上顯得格外恐怖。

可惜太遲了。你們以為月嬋是zisha？不，是我一點點勒緊她的脖子，聽著她喉嚨里可愛的咯咯聲...

云裳雙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

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畫面突然清晰起來，月嬋懸在梁上的身體，紫紗裙擺下微微晃動的繡鞋，還有...

還有那本該空無一人的房間里，墻角閃過的一抹黑影。

你...你當時在場...云裳的聲音細如蚊吶，我看到你了...

畫皮妖突然暴起，速度快得幾乎化作一道殘影。

趙不由反應極快，袖中甩出一道符箓，金光在空中炸開，逼得畫皮妖后退數步。

云裳姑娘，你看到了什么？

許靖安追問一句，同時警惕地盯著畫皮妖的一舉一動。

一個黑影...在月嬋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