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一聲中氣十足的長笑驟然炸響,打斷了秦晉的思緒。
如同定海神針,瞬間壓過了所有混亂嘈雜。
是玄誠子!
高臺之上,玄誠子猛地站起身,雪白的長須隨著大笑微微抖動,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激賞甚至狂喜。
他仿佛根本沒看見許靖安眼中那噬人的兇光,也沒有理會下方秦晉那快要燒穿玄冰臺的怨毒目光。
“好!好!好一個器冢看守!好一個許靖安!能得莫邪劍靈相護,硬撼我玄一宗誅殺令而不死!洪荒以降,有你這份際遇與骨頭的,屈指可數!”
他袖袍一揮,那道懸于天際、雖被莫念斬破卻依舊散發出恐怖余威的血色誅殺令虛影瞬間斂去,化作流光飛回其袖中。
緊接著,他指尖凌空一點,束縛著許靖安殘余禁制的最后幾道黯淡符文應聲而碎。
失去支撐,許靖安身體搖晃了一下,幾乎栽倒,全靠胸中一股戾氣和莫念殘存的劍意支撐著才沒有倒下。
“既是身負大氣運之輩,與其讓你死在這無意義的門規之下……”
玄誠子話鋒陡轉,銳利的目光掃過下方所有弟子,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在鼓面上,清晰無比地傳入十萬弟子的耳中:“不如讓你的血,你的骨頭,為我玄一宗的存亡再拼上一次命!”
他微微一頓,袍袖中甩出三枚邊緣染血、散發著濃烈血煞與戰意的玉簡!
玉簡懸于空中,“血隱宗”三枚猙獰大字和“演武令”的古老符紋映照在每一個弟子眼底。
“半年之后,天淵演武臺!此戰關乎我玄一宗七條上品靈脈歸屬,更關乎宗門存續命脈!勝,則有喘息之機;敗,則你我皆成血隱魔頭座下之奴,靈脈礦山盡為其魔窟!紫陽師妹!”
他看向紫霞峰峰主紫陽真人。
青陽真人面色肅然,踏前一步,聲如洪鐘傳遍四方:“罪徒許靖安!承莫邪劍靈,抗誅殺令不死,足見其非尋常!掌門有令,特許其戴罪立功!若半年后演武臺上,能為我玄一宗爭得一席立足之地,前罪盡消!若敗……”
她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若敗,也不必我等再動手,必殞于敵手,魂飛魄散!此乃‘以戰洗罪’!九峰弟子,可聽清楚了?!”
“弟子遵掌門諭令!”
山呼海嘯般的應喝聲驟然響起,卻掩蓋不了那些疑惑、震驚乃至不甘的竊竊私語。
許靖安勉力支撐著身體,每一寸經脈都像被鋼針反復穿插,丹田空虛得如同無底深淵,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口的劇痛。
“主人,莫念只能幫你至此了。”
莫念強行替他擋下誅殺令,魂體消耗巨大,那道守護的紅芒已淡得幾乎無法察覺。
玄誠子那看似赦免實則冰冷的“以戰洗罪”之落入耳中,他沒有抬頭,更無絲毫感激之意。
演武大會?
血隱宗?
這對他來說,不過是另一個更為宏大、更為兇險的煉獄牢籠罷了。
他們需要一頭被仇恨點燃、足以撕咬對手的困獸。而他,恰好成了這頭被選中的兇獸。
也好。
他沾滿自己與敵人血跡的手無意識地撫過丹田處微不可見的符咒輪廓,一抹猙獰的弧度在無人可見的嘴角裂開,無聲無息——只要活著出來,你們誰也難逃一死!
“掌門師伯?!”
秦晉的臉色由青轉白再轉為一-->>種駭人的絳紫色,胸口劇烈起伏,那顆強奪而來的金丹劇烈震動,仿佛要掙脫某種束縛,喉嚨深處涌上一股帶著濃烈血腥的腥甜。
玄誠子!
他竟然!
他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