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安跟在蘇清雪身后三步之外,尷尬的低著頭,不敢看她。
別院四壁嵌滿流淌巖漿的琉璃管,地面鋪著燒紅的火玉磚。
眼前的小院碧玉雕蘭,透著無盡的曖昧。
暮色四合,房間內流動著柔情似水般的溫柔燈影,將蘇清雪側臉的輪廓映照得忽明忽暗。
蘇清雪垂首跪坐榻邊,機械地撥弄香爐中的情蠱香料。
赤紅薄紗裹著姣好身材,在燈影向許靖安投射出若隱若現的誘惑。
她機械撥弄香爐的手指突然一頓,一粒情蠱香料滾落炭火,發出“嗤”的輕響,騰起的煙霧竟凝成一只冰蝶形狀,在灼熱的空氣中掙扎了半息便徹底消散。
“許靖安,”她聲音輕得像熔巖管里氣泡破裂的余音,“這一年,你過得好嗎?”
許靖安猛地抬頭,正撞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水光,那是被離火峰濃艷妝容和情蠱香料重重掩蓋下,屬于蘇清雪的最后一點清明。
“還…過得去。”
他喉頭發緊,向前半步又硬生生停住,“你…你呢?”
蘇清雪指尖深深掐進掌心,滲出的血珠滴在燒紅的玉磚上,瞬間蒸騰起帶鐵銹味的薄霧。
“小子,你是想我救她,還是成全你?”
燕狂徒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調侃之意。
許靖安很想說成全我,但是很顯然如此正中秦晉下懷。
他本還有些失望,卻見蘇清雪眼中再無半點理智,一邊褪去外衣,一邊向他撲了過來。
理智終于戰勝情緒,許靖安斬釘截鐵的喊道“救她!”
燕狂徒的狂笑在許靖安識海震蕩:“小輩倒有幾分血性!看好了…”
許靖安右腕咒印驟然爆開冰紋,九道寒流如銀蛇竄出,精準刺入蘇清雪后頸、脊心、丹田九處大穴!
蘇清雪褪至半途的紅紗瞬間覆上白霜,燕狂徒的寒魄靈力順著經脈逆行而上,將情蠱毒瘴逼至她指尖。
“嘀嗒…嘀嗒…嘀嗒…”
三滴赤黑毒血滴落火玉磚,磚面竟腐蝕出嘶鳴的孔洞。
“許師弟…我…對不起。”
蘇清雪迷離的瞳孔猛地收縮,踉蹌后退。
許靖安忙扶住她,苦笑著搖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那秦晉明顯在利用我們的關系…”
蘇清雪靠在他懷里,汲取著那一點支撐的暖意,聽到“秦晉”二字,身體猛然一僵。
她猛地抬頭,眼中恨意幾乎要噴薄而出:“他騙我……他說你被魔頭奪舍,性命攸關,只要…只要我按他說的做,情蠱能凈化魔氣,救你性命……”
她慘白的唇顫抖著,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剜著自己,“我竟然…信了…”
“哈哈哈哈!竟是個蠢女人!”
燕狂徒在許靖安識海里肆意嘲笑,語氣卻驟然轉冷,帶著令人心悸的寒意,“不過秦晉那小子…似乎是知道這個金丹丫頭的存在,難不成…”
許靖安心頭劇震,他感覺到燕狂徒的話不無道理,一個筑基中期的修士,憑什么對他這個煉氣期的后輩如此殷勤。
不過此刻,許靖安還是留了個心眼,畢竟,在這爾虞我詐的世界,除了自己,誰都不能輕易相信。
“主人…那個秦晉應當是察覺到我的存在,我甚至懷疑,就是他殺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