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處理完母親的葬禮，回到家時，已經晚上九點多。

這一個多月，從母親病危，到去世、下葬，都是他在處理。他悲傷之余，也有些疲憊。

手機上十幾條“節哀”短信還沒來得及回，都是一些普通朋友、同學發來的。

李雪瑤什么消息都沒有。

林凡面色稍稍黯淡。

推門走進別墅。

客廳里，一個小小身影坐在羊毛地毯上，不知在擺弄什么。

“然然？”

林凡輕喚了聲。

母親離世后，女兒林娜然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脈至親。

看到女兒，他悲涼荒蕪的心境，才終于有一絲暖意。

“嗯？”

女兒應了聲，頭也沒回，繼續做她的事。

“然然做什么呢？”

林凡走到她身后，輕聲的問。

林娜然沒有立刻回答，她面前擺著五顏六色的鮮花，把最后一朵插進小花籃，她才興奮拍手。

“終于做好了！”

“明天許侑叔叔出院，收到我的小花籃，一定很高興！”

她興高采烈說著，一回頭看到林凡。

“爸爸？”臉色卻瞬間冷了下來。

“你怎么回來了？”

“媽媽說，你剛參加完死人的葬禮，身上都是晦氣！”

“你不能進屋來，快出去！要是污染了我給許侑叔叔準備的花籃就壞了！”

林娜然皺眉說著，起身使勁兒把林凡往外推。

“然然，媽媽是這么說的？”

“她現在在哪？”

被女兒推出門外，林凡皺眉問道。

“媽媽在醫院照顧許侑叔叔。”

“許侑叔叔一個月前玩極限運動傷到了眼睛，移植了眼角膜，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林娜然道。

“一個月前？”

“角膜移植？”

聽到女兒的話，林凡身形猛地一震。

他臉色發白。

一個月前，林凡照顧癌癥晚期的母親。

妻子李雪瑤突然打電話來，說女兒出意外眼睛受傷，急需眼角膜移植。被林凡母親聽到，毫不猶豫把眼角膜給了孫女！

她生命最后時刻，都在黑暗中度過！

但現在……

“然然，你的眼睛……”

林凡緊盯女兒。

“然然眼睛沒事啊！”

林娜然一臉天真。

林凡只感覺渾身冰冷。

“那你知不知道，奶奶為了你，把眼角膜……”

他顫聲說著，卻被女兒打斷。

“好了，爸爸不要說了！”

“然然知道奶奶的眼角膜移植給了許侑叔叔。”

“奶奶都多大年紀了，而且生了重病治不好了，許侑叔叔那么年輕，他的人生更精彩。奶奶把眼角膜移植給他，才更有意義！”

林娜然無所謂的說道。

“爸爸你待在外面，不許進來！”

她轉身進了別墅。

林凡身體僵硬。

相比妻子的欺騙，女兒的冷漠，更讓他心寒。

他靜默良久。

拿出手機，撥打李雪瑤電話。

響了四五聲，才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