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的天穹永遠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暗紅。
這里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一輪永恒懸掛在天際的血月。
貧瘠荒涼的大地上,隨處可見干枯扭曲的植被和嶙峋怪異的黑巖,風中常年夾雜著細微的沙礫與腐敗的血腥氣,如同這片土地永不停歇的死亡。
而在這片絕地的中心,矗立著一座宮殿。
――絕天魔宮。
此刻,這足以容納萬人的大殿中央,只有著四道身影。
四張象征著魔域最高權力的黑玉王座呈扇形排開,拱衛著最高處那張空懸的至尊之位。
坐在最左側王座上的,是一個衣著暴露的美艷女子,她正漫不心地把玩著自己鬢邊的一縷發絲。
“我說……那一位今天這是怎么了?自從三百年前那一戰后,他可是再也沒主動召見過我們。”
“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坐在赤霄右側的一個壯漢,發出一聲嗤笑。
“想起什么?想起怎么流口水嗎?”
“閉嘴!血屠!”
坐在最靠近首座位置的,是一個全身裹在黑袍里的身影。
那人的聲音冰冷刺耳,語氣狂熱:“不許對尊上不敬!尊上只是在沉睡……在積蓄力量!待他醒來之日,便是踏平此界之時!”
被叫做“血屠”的壯漢不屑地撇了撇嘴,但到底沒再說什么難聽的話。
這黑袍人名叫“蝕魂”,乃是那位魔尊最忠實的走狗,腦子比起那位也沒好到哪里去。
――跟瘋狗講道理純屬浪費口舌。
一直沒有說話的赤霄,此時正懶散地靠在屬于他的王座上。
他依然是那一身標志性的黑金滾邊長袍,那雙腿隨意地交疊著。
男人微微垂著眼簾,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枚黑色的棋子。
“呵。”
赤霄突然低笑了一聲。
“赤霄,你笑什么?”
那個紫衣女子――“千面姬”,轉過頭來看著他,嫵媚的眼睛微瞇。
“沒什么。”
赤霄指尖一彈,那枚黑色的棋子化作齏粉消散在空氣中。
他掀起眼皮,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其他三人。
“只是覺得……你們很有趣。”
“過了這么些年,還是一幫沒用的廢物。”
他這話一出,整個大殿的氣氛瞬間凝固。
黑袍人頓住,千面姬臉上的笑容僵在嘴角,血屠更是直接從王座上站了起來,渾身的魔氣瞬間爆發。
“赤霄!你想打架嗎?!”
“坐下。”
赤霄連姿勢都沒變一下,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下一刻――
“轟!”
一股比血屠更加恐怖的深淵魔氣,毫無征兆地從赤霄身上轟然炸開。
那股威壓如同實質般的黑色潮水,瞬間充斥了整個大殿。
血屠那身狂暴的氣息在這股威壓面前就像是遇見了獅子的野狗,瞬間被壓得粉碎。壯漢膝蓋一軟,竟被生生逼得重新跌坐回王座上。
“……”
大殿內重新歸于死寂。
另外三人看向赤霄的眼神都變了。
恐懼,疑惑,以及深深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