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一個人做…那種事。”
朔離仰頭看他,臉上那種“你到底在激動什么”的困惑更明顯了。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聶予黎的回答又快又硬,他似乎放棄了講道理,轉而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
“你如若要做,我必須陪著你。”
“哦。”
少年拖長了音調:“那你到底做不做啊,五千哥?”
“一會說不妥,一會又說必須陪著,你這人怎么這么矛盾?”
“……”
聶予黎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決定,那股從臉頰蔓延到脖頸的紅色,非但沒有消退,反而更深了。
他移開視線。
“……如果必須要動用那種手段……”
男人的聲音很低,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沉重。
“我陪你一起。”
“這不就結了。”朔離一拍手,“早這么說不就行了,浪費口舌。”
少年看他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依舊覺得莫名其妙。
“不是,五千哥,我知道你底線強,但是也不至于這都無法接受吧?”
“不就是把人綁了審問,試試有沒有怨氣反應嗎?”
“……”
聶予黎愣住了。
原來……是這個“試”?
他剛剛,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居然以為朔師弟說的是……
朔離上下打量對方,終于從對方那過度激烈的反應中,品出了一絲不對勁。
她托著下巴,歪著頭,仔仔細"地打量著他。
從他緊皺的眉頭,看到他緊抿的嘴唇,再到他那此時幾乎要紅透了的耳朵。
少年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突然笑了起來。
“喂,五千哥。”
她的聲音促狹。
“你剛才……在想什么?”
聶予黎沒有回答,他猛地轉過身,背對著朔離,留給對方一個挺得筆直的背影。
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下燭火燃燒時發出的輕微“畢剝”聲。
朔離看著他那副恨不得當場消失的背影,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噗……哈哈……”
笑聲不高,卻很清晰。
聶予黎僵硬得像一尊石像。
“……夜深了,師弟早些休息。”
男人聲音發緊,丟下這么一句話,抬腳就想往門外走。
“哎,等等。”
朔離從床上跳下來,幾步就繞到了他面前,攔住了去路。
她臉上還含著沒散盡的笑意,就這么仰頭看著他。
“計劃還沒說完呢,五千哥,你跑什么?”
少年一本正經地問。
“……”
聶予黎的視線無處安放,他看著旁邊的墻壁,看著地上的磚縫,就是不看她。
朔離好整以暇地抱著手臂,也不催促。
房間里又安靜下來。
最終,還是他先敗下陣來。
聶予黎像是放棄了抵抗,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那股熱氣仿佛也將他心里翻騰的某些情緒一同帶走了些許。
他終于重新轉過身,正對著她。
男人的臉頰依舊泛紅,但眼神已經恢復了慣有的認真和正直。
“方才是我誤會了。”
聶予黎開口,聲音比剛才平穩了許多:“但即便如此,那等地方依舊太過危險。”
他不再糾結于剛才的尷尬,而是將話題重新拉回了對計劃本身的擔憂上。
他看著朔離,琥珀色的眸子里滿是憂慮。
“那里三教九流匯聚,人心叵測,你又是……性子跳脫,現在氣運也被竊,無計可施。”
“萬一被什么人盯上,或是中了什么陰損的手段……”
少年眨了眨眼。
說了這么一大堆,聶予黎最后總結,他語氣嚴肅。
“所以,那時,我來點單即可。”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