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們離開杜府,回到那片荒草叢生的庭院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夕陽的余暉給這座破敗的府邸鍍上了一層金紅,非但沒有帶來暖意,反而更添了幾分蕭索。
趙書看到他們回來了,急急忙忙的去幫他們準備洗漱的用品,小七喵喵叫著跟在對方身后,時不時負責“搬運”些什么。
聶予黎則是被安頓在庭院中一塊還算干凈的石凳上,洛櫻繼續用靈力為他梳理著混亂的經脈。
男人一直低著頭,發絲垂下來,遮住了他的表情。
朔離靠在一旁的一棵樹上,掏出兩個面具晃了晃。
“好了,兩個都解決了,收工。”
林子軒站在一旁,看著沉默的聶予黎和專心致志的洛櫻,又看了看旁邊那個事不關己的蘇沐,最后視線落在少年身上。
“就這么完了?”
他問:“這‘怒’之疫鬼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怎么整出那么大動靜……”
某人聳了聳肩。
“我怎么知道。”
“我剛來,拍了拍五千哥,叫了幾聲,然后他就醒了。”
“…就這么簡單?”
“那…那洛師妹是怎么回事?”
朔離把那只好像事不關己的煤炭拎了起來。
小魔君的身體有些僵硬,那雙金色的豎瞳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喏,問他,這家伙估計看了全程。”
所有人,包括正在為聶予黎療傷的洛櫻,都將目光投向了被朔離拎在手里的那只煤炭。
赤霄的身體繃緊了。
他抬起那雙金色的豎瞳,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后視線定格在她那張無所謂的臉上。
“他被心魔所困,她因你而入幻。”
簡意賅的幾個字,信息量卻很大。
林子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能不能通俗一點,聽不懂。”
赤霄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語。
他身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沒心情給這些蠢貨當解說員。
朔離眨了眨眼,卻突然一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劉少,這你都不懂?怪不得能被疫鬼控制,實在是愚笨啊…煤炭都透露這么多了…”
男人的眼皮跳了跳。
“姓朔的,你懂?”
“當然懂!”
少年理所當然地點頭,接著換作了一副嚴肅的表情,深吸一口氣。
“一切的開始,都應該從我英明神武的正確分配開始說起。”
對面的林子軒雖是不耐,但還是忍住了,認真聽她說。
直到――
“總而之,之而總,估計是有個茶杯碎了,然后他們瘋了,又醒了。”
“反正,這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內。”
“雖然過程有那么一點點小小的波折,比如某人被當成棍子掄了一下,但最終結果是完美的。”
說著,朔離拿著面具晃了晃,得意洋洋。
“……”
“……你這家伙,到底在說什么啊!”
“意思就是我很厲害。”
“誰想聽你自吹自擂,然后,我都說了不要再提棍子那件事!”
二人吵鬧著,少年的笑,林子軒的怒音混合在一起。
“……”
“聶師兄,你沒事吧?”
洛櫻正專注地為聶予黎輸送靈力,卻發現對方的肩膀突然抖動了一下。
“洛師妹,我沒事。”
坐在石凳上的男人緩緩抬起頭。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里,滿是釋然。
盛著笑意。
“只是覺得,一切安寧。”
洛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那吵鬧的一幕,她抿著唇,也輕輕地笑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