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崖。
朔離越往里走,周圍的空氣就越是寒冷,那股鋒銳的劍意也愈發濃郁。
這里的環境,與她上次來時并無不同。
很快,一片被濃郁得化不開的灰色霧氣籠罩的山谷,出現在她眼前。
山谷入口處,立著一塊殘破的石碑,上面龍飛鳳舞地刻著三個血色大字――
罡風谷。
那三個血字仿佛是用鮮血寫就,歷經萬年風雨,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煞氣。
朔離扛著長刀,只是瞥了一眼,便邁開步子,沒有絲毫猶豫地踏入了那片被灰色霧氣籠罩的區域。
甫一進入,沒有任何緩沖――
“長官。”
腳下是焦黑的土地。
血腥和混亂的能量風暴未散,無數的艦隊自身后的蟲洞中涌出,后勤部隊魚貫而出。
殘肢斷臂遍地,剛剛那人怨恨的眼神仿佛還在記憶里。
她一席軍裝,身上塵埃未染。
朔離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太麻煩了,又叫我來示威嗎?”
在她身前,一人聞,眸中閃過了什么。
最后俯首將她的佩刀遞給她。
“這次任務――”
“……”
撲騰。
單膝跪地。
朔離一手用刀撐住身體,一手摁住自己的額頭。
疼痛,劇烈的疼痛。
前世的畫面甚至在眼前不斷閃回,那是一種幾乎要將她的記憶、意識都撕碎的疼痛,
那種感覺,像是有人用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反復穿刺著她的大腦皮層。每一寸神經都在尖叫,每一個念頭都被扭曲成痛苦的形狀。
“呼……哈……”
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濕,緊緊貼在皮膚上,朔離喘息著邊調整呼吸邊嘗試站起。
就在她神魂最不穩定、防御最薄弱的這一刻――
灰色的霧氣中,響起了尖銳的呼嘯。
起風了。
那并非是尋常意義上的風,它無形、無質,卻帶著一股能將神魂都凍結、撕碎的極致鋒銳。
無數道細微的風刃,從四面八方的虛空中憑空生成。
它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群,悄無聲息地朝著山谷中央那個唯一散發著生命氣息的靈魂,包圍而來。
朔離的牙齒狠狠嵌入柔軟的舌側,伴隨著劇烈的銳痛和血腥味――
她猛地睜開眼。
磅礴的神識瞬間外放,形成一道無形的壁壘,將她牢牢護在其中。
“嗤――”
風刃撞擊在神識壁壘上,發出了類似鈍刀切割玻璃的、令人牙酸的聲響。
一道,兩道,百道,千道……
風刃連綿不絕,攻勢一浪高過一浪。
朔離的神識壁壘在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下,劇烈地波動起來,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
她一不發,用刀撐起身體。
向前。
按照先前那個燈泡的說法,整個思過崖都在對方的管轄范圍內,罡風谷內一定也有霜華的分身。
只要找到它的話,說不定就能知曉“劍源之息”的具體位置。
――但朔離的視野開始變得模糊。
眼前翻涌的灰色霧氣扭曲成光怪陸離的色塊,耳邊的風聲也變得遙遠而不真切。
一步。
一步,又一步。
每一次抬腳,都像是拖拽著一座無形的山岳,耗盡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