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璃癱在冰冷的金屬平臺上,渾身癱軟,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只有劇烈的喘息和無法抑制的顫抖。
    雛鴉站在平臺邊緣,眺望著對面,眼中數據流閃爍,似乎在評估威脅等級和計算下一步行動。他頸側的傷口因為剛才劇烈的運動,似乎又滲出了一點無色的液體。
    平臺的另一側,是一扇厚重的、布滿銹蝕的圓形氣密門。門上沒有任何標識,只有一個古老的、需要手動轉動的巨大閥門。
    雛鴉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了這扇門上。他走上前,嘗試轉動閥門。閥門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但似乎并未完全銹死。他加大力量,蒼白的皮膚下,肌肉微微繃緊,甚至能聽到某種極細微的、并非純粹血肉之軀該有的機械傳動聲。
    咔…咔…吱嘎——
    沉重的閥門被他硬生生轉動了!
    隨著一陣泄壓的嘶嘶聲,圓形氣密門向內打開了一條縫隙,露出后面更加深邃的黑暗,以及一股…更加陳腐、卻奇異地帶著一絲微弱的、儀器運轉的低鳴和…干燥空氣的味道。
    與外面濕冷腐朽的環境截然不同。
    雛鴉沒有任何猶豫,率先側身鉆了進去。片刻后,他伸出手,將幾乎虛脫的陸青璃也拉了進去。
    氣密門在他們身后緩緩關閉,將外面的深淵、危險和潮濕徹底隔絕。
    門內,是一條異常干凈、規整的環形走廊。墻壁是銀白色的合金,雖然布滿灰塵,卻沒有任何銹蝕痕跡。頭頂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盞暗紅色的應急燈提供著照明,一直延伸向走廊深處。空氣雖然陳舊,卻過濾得很好,溫度也恒定在一個微涼的范圍內。
    這里的一切,都與外面那個瘋狂、腐朽、危險的世界格格不入。仿佛是一個被精心保存下來的、時光膠囊般的避難所。
    走廊的墻壁上,鑲嵌著一些已經熄滅的信息屏幕和控制面板。在一些地方,還能看到清晰的、噴繪的徽記——那是一個被橄欖枝環繞的、指向遠方的箭頭。
    一個早已被遺忘的、屬于黃金時代的標志。
    雛鴉警惕地掃描著走廊前后。“環境掃描:低輻射,無活性生物信號,空氣循環系統部分運作。存在微弱能量讀數,來源:前方。”
    他示意陸青璃跟上,開始沿著走廊向前探索。
    這里寂靜得可怕,只有他們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和遠處那持續的低鳴。
    走了大約幾十米,走廊一側出現了一個敞開的門戶,里面是一個不大的圓形房間。房間中央,是一個環形的控制臺,大部分屏幕漆黑,但仍有幾個按鍵散發著微弱的綠色背光。控制臺中央,有一個明顯的、徽章大小的凹槽。
    而在房間角落,有一張簡單的金屬床鋪。床鋪上,竟然坐著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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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青璃嚇得猛地后退一步,差點叫出聲來。
    但那個人影一動不動。
    雛鴉舉槍緩緩靠近。
    那不是一個活人。那是一具穿著陳舊藍色工裝褲的干尸。他靠著墻,低著頭,花白的頭發干枯如草,皮膚緊貼著骨骼,呈現出深褐色。他的表情很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他的雙手放在膝蓋上,其中一只手里,似乎緊緊攥著什么東西。
    在他的胸前工裝口袋上,別著一個褪色的徽章——正是那個被橄欖枝環繞的箭頭。
    歲月的塵埃,將他徹底凝固在了這里。
    雛鴉的視線掃過干尸,最終落在他那只緊握的手上。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掰開那只干枯僵硬的手指。
    一枚數據芯片,從干尸的手中掉落出來。
    芯片很小,古老制式,但保存完好。
    幾乎在芯片暴露在空氣中的瞬間——
    嗡…
    房間中央那環形控制臺上,幾個原本漆黑的屏幕,突然閃爍了一下,竟然亮了起來!
    雪花點跳動了幾下,隨即穩定下來,顯示出一行行不斷滾動的、古老的代碼字符。同時,一個蒼老、沙啞、帶著嚴重電流雜音,卻異常清晰的聲音,從控制臺的揚聲器里斷斷續續地響了起來:
    “…身份…驗證…通過…”
    “…歡迎…回家…‘遠航者’…”
    “…最后…的記錄…激活…”
    “…警告…‘緘默法典’…不在…預設位置…”
    “…核心…協議…未完成…”
    “…警惕…‘守夜人’…他們…背叛…”
    “…鑰匙…必須…找到…”
    聲音到這里,變得更加扭曲破碎,夾雜著巨大的噪音。
    “…時間…不多了…”
    “…‘搖籃’…即將…”
    “…找到…法典…”
    “…阻止…”
    最后的詞語,化為一聲長長的、如同嘆息般的電流嘶聲,隨即所有屏幕迅速黯淡下去,最終徹底熄滅。
    只剩下那枚掉落在地的數據芯片,和那具沉默的干尸。
    還有,站在原地,如遭雷擊的陸青璃,和眼中數據流瘋狂奔涌、第一次流露出近乎“茫然”情緒的雛鴉。
    守夜人…背叛?
    外祖父是守夜人?馬爾科姆也是守夜人…
    馬爾科姆那復雜的眼神,他奪取徽章時的果斷,他最后那犧牲般的舉動…
    這一切,到底意味著什么?
    而那枚芯片,是這位至死堅守在此的“遠航者”,留下的最后記錄?
    雛鴉緩緩彎腰,撿起了那枚冰冷的芯片。他的手指擦過芯片表面,目光卻第一次,沒有看向陸青璃,而是投向了那深邃的、仿佛隱藏著更多秘密的走廊盡頭。
    他的側臉,在應急燈的紅光下,顯露出一絲極其罕見的、近乎于“困惑”的輪廓。
    任務,似乎第一次出現了根本性的偏差。
    而“家”的方向,在真相的碎片中,變得愈發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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