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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雪夜糧道

      1931年11月的沈陽城郊,初雪來得猝不及防,仿佛連老天爺都急于用這蒼白的殮布覆蓋大地的瘡痍。鉛灰色的云層沉甸甸地壓著天際線,低得幾乎觸手可及。雪花并非詩意的柳絮,而是像被粗暴撕碎的棉絮,被凜冽的北風裹挾著,瘋狂地抽打著光禿禿的楊樹枝椏,發出嗚嗚的尖嘯,旋即又被風卷起,在凍得梆硬的土地上鋪就一層薄薄而冰冷的白霜。

      陳峰蜷縮在一處背風的土坡后,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偶爾眨動的眼睫表明這是個活物。他伸出幾乎凍僵的手指,無意識地、反復地摩挲著腰間那把繳獲的南部十四式shouqiang。槍身的烤藍早已在連日亡命的奔波和摸爬滾打中磨損殆盡,露出底下泛著冷白光澤的金屬底子,像野獸齜出的獠牙。握把處被汗水、雪水乃至血水反復浸透,變得滑膩不堪,他用從犧牲戰友身上解下的布條緊緊纏了三圈,才勉強能握持穩固。每一次觸碰,那冰冷的金屬感都似乎能透過指尖,直刺入心底,提醒著他所處的殘酷現實。

      土坡下方,是一條被車輪和馬蹄反復碾壓、夯得結結實實的土路。此刻,路面上覆蓋著半指厚的積雪,但仍能依稀辨出深深的車轍印記——這是一條生命線,亦是死亡線。是日軍從沈陽城內通往蘇家屯據點的物資補給命脈。每天清晨與傍晚,各有一支押運隊,護送三輛騾馬大車,滿載著糧食、danyao、藥品,也滿載著侵略者持續肆虐的資本。

      寒風像刀子一樣,尋找著一切縫隙往人的骨頭里鉆。時間在低溫中仿佛也變得粘稠而緩慢。

      “隊長,風太大了,再耗下去,兄弟們怕是要凍成冰坨子了!”身邊傳來趙山河極力壓抑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裹著一件幾乎看不出原色的東北軍舊棉襖,上面層層疊疊打著補丁,棉帽的耳罩無力地耷拉著,臉頰凍得像是要滲出血來,每一次呼吸都噴出濃重的白汽,瞬間在鼻尖、眉毛和胡茬上凝結成細密的霜花。他手里緊握著一桿老舊的漢陽造buqiang,槍口朝下杵在凍得如同鐵砧般的地面上,藉此節省一絲力氣。

      陳峰沒有回頭,目光如同鷹隼般死死鎖定了土路盡頭那片黑壓壓的樹林,仿佛要穿透那層層疊疊的枯枝與風雪。他緩緩從內袋掏出一塊懷表——這是另一個時空的遺物,部隊配發的軍用懷表,防水防震,走時精準。此刻,冰冷的表殼貼上掌心,表盤上的指針正艱難地挪向下午四點半。距離日軍押運隊往常經過的時間,還有大約一刻鐘。

      “再等等。”陳峰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透著一股被嚴寒淬煉過的、不容置疑的堅定,“鬼子最近嗅到味兒了,戒備嚴了很多。昨天渾河邊上那隊巡邏兵,你忘了?身上都配了新的聯絡信號彈。今天要是時機拿捏不好,打草驚蛇,往后再想掐斷這條糧道,就難如登天了。”

      趙山河咧了咧嘴,還想說什么,最終只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在白霧中消散。自從9月18日那個地獄般的夜晚,北大營的硝煙還未散盡,他就帶著三十多個從鬼門關爬出來的殘兵,跟著這個仿佛從天而降的陳峰,從一片混亂的沈陽城里殺出,一路游擊到這荒涼的城郊。他親眼見過陳峰用一些聞所未聞、看似“莫名其妙”的戰術,以極小的代價打垮裝備精良的日軍小隊;也曾在深夜里,見過這位隊長對著一幅自己手繪的、標注精細得驚人的地圖長時間發呆。這個“陳隊長”,身手好得不像普通人,談舉止間總透著一種與周遭格格不入的疏離和神秘,讓人捉摸不透。但一次又一次,他那看似冒險甚至荒謬的決定,最后總被證明是正確的,帶領著這支小小的隊伍在夾縫中求得一線生機。這種用實打實的戰果積累起來的信任,讓趙山河選擇了沉默和服從。

      土坡后面,呈松散戰斗隊形隱蔽著的,是二十多名隊員。他們是從東北軍潰兵和不堪忍受日寇欺壓而逃難的百姓中挑選出的青壯。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門,昭示著隊伍的窘迫:老掉牙的漢陽造、膛線都快磨平了;自制的大刀長矛,木質槍桿還帶著新削的痕跡;甚至還有幾個隊員,手里緊攥著的是家里帶來的、磨得锃亮的菜刀和斧頭。他們蜷縮在雪窩里,互相依靠著汲取微薄的體溫,沒有人說話,只有壓抑的呼吸聲和偶爾實在忍不住從胸腔迸發出的低咳,旋即又被呼嘯的風聲無情吞沒。每一張年輕或不再年輕的臉上,都刻著饑餓、疲憊與嚴寒的印記,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后的麻木與韌勁。

      隊伍相對靠后的位置,林晚秋正蹲在一個受傷的隊員身旁。她小心翼翼地用一塊相對干凈的布條,為他重新包扎手臂上的傷口。那是幾天前被日軍子彈擦過留下的,天寒地凍,傷口難以愈合,邊緣已經凍得發紫,輕輕一碰就讓那隊員疼得倒抽冷氣,牙關緊咬。林晚秋的動作極其輕柔,口中低聲安慰著,呵出的白氣模糊了她秀氣的下頜線。她身上還穿著那件淺灰色的學生裝,外面不合身地罩了件男式的厚棉外套,頭發用粗毛線圍巾緊緊包裹,只露出一雙眼睛。這雙曾經只在教會學校的明亮教室里翻閱書頁、在黑白琴鍵上跳躍彈奏的手,如今已是紅腫粗糙,布滿了凍瘡和細密的血口子,然而動作卻依舊穩定而溫柔,傳遞著無聲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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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秋姐,咱…咱今天真能搶到糧食嗎?”旁邊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小聲問道,聲音里帶著饑餓導致的虛弱和對未來的茫然。他叫狗剩,是沈陽城里的孤兒,城破后像只驚慌的小獸,跟著陳峰他們逃了出來,手里緊緊抓著一把幾乎比他還要高的砍刀,刀柄上纏著破布。

      林晚秋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望了一眼土坡上那個如磐石般靜止的背影,輕輕點了點頭:“放心吧,狗剩,陳隊長…一定有辦法的。”她的聲音溫和,卻悄然收緊了手中正在打結的布條。這話既是在安慰少年,也是在給自己打氣。上周,他們苦心經營的一個秘密藏身點被日軍發現端掉,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家當損失殆盡,尤其是糧食。這幾天,每個人每天只能分到兩碗照得見人影的稀粥頂餓,身體的熱量正在飛速流逝。再這樣下去,根本不用日軍來圍剿,嚴寒和饑餓就足以拖垮這支本就孱弱的隊伍。

      就在此時——

      “嗚律律——”一陣騾馬特有的嘶鳴聲順著風斷斷續續地傳來,緊接著,是車輪沉重地碾壓積雪發出的、“嘎吱……嘎吱……”的單調而刺耳的聲響,由遠及近,敲打著每個人的耳膜。

      陳峰身形驟然繃緊,如同一張拉滿的弓。他猛地直起身,毫不猶豫地向下打出幾個干脆利落的手勢——準備戰斗!

      所有隊員瞬間像是被注入了強心針,剛剛還彌漫的疲憊與寒意被陡然升騰的腎上腺素驅散。他們迅速最后檢查了一遍手中的武器,調整呼吸,將身體壓得更低。雪地里,只剩下風雪的狂嘯和那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死亡交響——馬蹄聲、車輪聲、日軍皮靴踩雪的咯吱聲,甚至隱約能聽到幾句嘰里咕嚕的日語交談。

      來了!

      土路盡頭,黑壓壓的樹林輪廓中,首先鉆出的是一面刺眼的旭日旗,在風雪中無力地耷拉了一下,又勉強展開。緊接著,三輛騾馬大車緩緩駛出視野。每輛大車由兩頭騾子費力牽引,車轅旁各跟著一名日軍士兵,不時不耐煩地吆喝著,用槍托捅著牲口的臀部。車后,各有五名士兵,三八式buqiang扛在肩上,刺刀閃著寒光,雖然看似例行公事,但眼神依舊警惕地掃視著道路兩旁空曠的雪野。最前方,一名日軍曹長騎在一匹矮壯的黑馬上,軍刀斜挎在腰間,一只手握著韁繩,另一只手不時舉到眉際遮擋風雪,向前張望。

      “看清楚了,十五個鬼子,三輛大車,車輪吃土很深,裝的肯定是糧食,說不定還有別的貨!”趙山河悄無聲息地挪到陳峰身邊,語速極快地將觀察到的信息匯報,眼中閃爍著獵手般的興奮與緊張,“隊長,動手吧?我帶幾個弟兄從側面摸過去,先把騎馬的軍官撂倒!”

      陳峰目光銳利如刀,迅速掃過整個車隊以及周圍地形,緩緩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他手指無聲地指向土路中間一段略顯低洼的地方,那里因為地勢關系,積雪似乎更厚一些。“等他們全部進入洼地。聽我第一槍為號。你帶一隊人沖左邊,解決車后的步兵。老煙槍帶另一隊人沖右邊,主要負責制造混亂,干擾騾馬,有機會就解決車旁的鬼子。記死,優先干掉拿槍的!盡量別傷到趕車的老鄉!”他的命令清晰簡潔,每一個字都透著冰冷的殺意。

      話音未落,側翼的枯草叢一陣輕微晃動,老煙槍像只經驗豐富的老狐貍般鉆了出來,手里捧著幾個黑乎乎、用麻繩捆扎在一起的罐狀物。他貓著腰,敏捷地躥到陳峰身邊,壓低聲音急促道:“隊長,按你的吩咐,洼地那邊雪底下,‘鐵西瓜’都埋好了,三個,呈品字形。”他手里的是用空罐頭盒、黑火藥、鐵釘碎鐵片自制的簡易地雷,可靠性極差,但在這種突襲中,哪怕只能聽個響,也能起到奇效。“就是這土造家伙什,威力忒沒準頭,能不能撂倒鬼子,全看閻王爺收不收人了。”

      陳峰接過一個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又遞還回去,眼神沒有絲毫動搖:“不怕。主要靠它驚了騾馬。牲口一亂,鬼子的陣腳自然就散了,那就是咱們的機會。”

      此刻,日軍的押運隊已經行至洼地邊緣。馬上的曹長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或許是過分的寂靜,或許是雪地里某處不自然的痕跡。他猛地一勒韁繩,黑馬不安地打了個響鼻。曹長“噌”地拔出軍刀,刀尖指向道路兩旁的土坡和枯樹林,用生硬的中國話厲聲喝道:“喂!什么的干活!出來!看見你了!”

      回答他的,只有更加猖獗的風聲。

      曹長眉頭緊鎖,疑竇叢生,正欲下令讓士兵散開進行警戒搜索——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驟然撕裂了風雪的帷幕!陳峰手中的南部十四式shouqiang噴出火焰,子彈并非射向曹長,而是精準無比地鉆入了黑馬的前腿關節!

      “希律律——!”戰馬發出一聲痛苦凄厲的長嘶,前腿瞬間跪折,巨大的慣性將馬背上的曹長狠狠向前摜了出去,一頭栽進冰冷的雪窩里,軍刀也脫手飛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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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敵襲!!”(日語)突如其來的打擊讓日軍士兵出現了剎那的慌亂,但他們畢竟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很快便本能地尋找掩體,拉動槍栓,盲目地朝著槍聲傳來的土坡方向噼里啪啦地開火還擊。

      “打!”陳峰的怒吼如同驚雷,他第一個從土坡后躍出,shouqiang連續速射,“啪!啪!”兩個正在倉皇拉栓的日軍士兵應聲撲倒在地。

      “弟兄們!跟小鬼子拼了!”趙山河血紅著眼睛,大吼著帶一隊人從左側猛然殺出,手中的漢陽造噴吐著火舌。雖然buqiang老舊,但在如此近的距離內,子彈依舊帶著復仇的怒火鉆入敵人體內。老煙槍幾乎同時從右側發動,他沒有急著開槍,而是奮力將手中的“土炸彈”朝著騾馬和大車的位置扔了過去!

      “轟!轟隆!”

      幾聲悶雷般的baozha接連響起,破片和鐵釘四處飛濺,雖然直接殺傷有限,但巨大的聲響和沖擊波瞬間驚了拉車的騾馬!牲口們徹底炸了窩,發出驚恐的嘶鳴,不顧一切地掙扎狂奔,互相沖撞,頓時將大車掀得東倒西歪,車上的糧食袋、danyao箱嘩啦啦地滾落一地,場面陷入極度混亂!

      “不要纏斗!搶糧食!搶藥品!快!”陳峰一邊冷靜地點射擊斃試圖組織抵抗的日軍,一邊朝著隊員們大吼。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遠處天際——果然,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已經尖嘯著升空,在鉛灰色的天幕上劃出一道刺眼的軌跡。日軍的援兵已經在路上了!他們只有最多十分鐘,甚至更短!

      戰斗瞬間進入白熱化。雪地上,槍聲、baozha聲、嘶吼聲、慘叫聲響成一片。隊員們如同下山的猛虎,憑著突襲的優勢和一股不要命的血性,與驚慌失措的日軍士兵絞殺在一起。

      林晚秋也沖了上來。她沒有配槍,就趁著混亂,敏捷地在倒地的日軍士兵身上搜索著,飛快地將找到的子彈夾、甜瓜手雷、以及裝著頭干糧的布袋塞進自己帶來的包袱里,再遞給身邊需要的隊員。狗剩緊緊跟在她身旁,雙手死死握著那柄大砍刀,小臉嚇得煞白,嘴唇不住哆嗦,但每當有日軍士兵試圖靠近林晚秋時,他都會閉著眼睛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吶喊,胡亂地揮舞砍刀,竟也逼得對方一時不敢近身。

      人數和地理優勢,加之出色的突襲timing(時機),戰斗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十五名日軍士兵在最初就被擊斃軍官、騾馬炸營的打擊下迅速崩潰,很快就被分割殲滅。只有兩名落在隊伍最后方的士兵見機得快,連滾帶爬地舍棄了同伴和物資,借著混亂的掩護,沒命地向沈陽城方向逃去。

      “別追了!趕緊搬東西!快!”陳峰厲聲制止了想要追擊的隊員。時間緊迫,每一秒都無比珍貴。隊員們立刻撲向散落一地的物資,兩人一組,奮力將沉重的糧食袋扛起,踉蹌著跑向隱藏在樹林邊緣、用枯枝偽裝好的幾輛簡陋手推車和唯一一架騾車。藥品箱和danyao箱更是優先搬運的目標。

      陳峰也親自加入搬運隊伍。一袋近百斤的高粱米壓上肩頭,粗糙的麻袋摩擦著他早已被汗水和雪水浸透的棉襖,冰冷的觸感下是肌肉過度勞累后的灼熱和酸痛。他的手指在之前的戰斗中被槍機夾了一下,此刻腫痛不堪,但依舊死死摳進麻袋縫隙里。鼻尖縈繞的是火藥刺鼻的硫磺味、牲口糞便的腥臊味和越來越濃重的、自己身上散發出的汗味與血腥味的混合氣息。他不敢有絲毫停頓,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多搬一袋!再多一袋!這些就是命!

      就在大部分糧食即將搬運完畢,隊員們臉上開始浮現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時——

      “嗡嗡嗡……!”

      遠處,低沉而危險的引擎轟鳴聲穿透風雪,由遠及近,迅速變得清晰可辨!那不是騾馬,是汽車!

      陳峰心頭猛地一沉,豁然抬頭望去。只見土路盡頭,三輛涂著丑陋軍綠色的日軍卡車,如同鋼鐵怪獸般咆哮著出現,車廂里密密麻麻站滿了頭戴鋼盔的日軍士兵,車頭架著的歪把子機槍噴吐出熾熱的火舌!

      “噠噠噠噠噠……!”密集的彈雨如同死神的鐮刀,猛地掃過隊員們所在的區域!

      “撤!快撤!進樹林!”陳峰的吼聲幾乎破音!他猛地扔下肩頭的糧袋,一個箭步沖上前,一把拉住還在彎腰撿拾子彈的林晚秋,用力將她推向樹林方向。同時朝著其他隊員聲嘶力竭地大吼:“扔下東西!快走!進林子!”

      彈雨瓢潑而下,打得雪地噗噗作響,濺起一片片迷蒙的雪霧。幾個正扛著糧袋跑在最后的隊員猝不及防,慘叫著被子彈擊中,沉重的糧袋壓著他們撲倒在雪地里,鮮血迅速洇開,染紅了純白。還有人被流彈擦傷,卻根本顧不上疼痛,連滾帶爬地掙扎著沖向最近的樹木尋求掩護。

      老煙槍跑在最后,一邊踉蹌著狂奔,一邊還不舍地回頭望了一眼那滿地的糧食,臉上滿是痛惜與不甘,嘴里喃喃咒罵著:“天殺的小鬼子!糟踐好東西啊!可惜了…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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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峰帶著殘存的人員一頭扎進茂密的枯樹林。日軍的卡車無法駛入,但車上的步兵已經紛紛跳下車,呈散兵線追了上來,子彈啾啾地打在樹干上,噼啪作響,碎木屑紛飛。

      “分散!交替掩護!別走直線!”陳峰一邊奔跑,一邊不斷下達指令。他對這片區域的地形早已了然于胸,充分利用著每一個土坎、每一棵大樹、每一處灌木叢作為掩護,帶領隊伍曲折前行。不時回身用shouqiang進行短暫的壓制射擊,為傷員爭取時間。

      激烈的追逐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身后的槍聲和叫喊聲才逐漸變得稀疏、遙遠,最終被茂密的林木和起伏的地形隔絕開來。

      確認暫時甩掉了追兵,陳峰才靠在一棵粗大的橡樹后,停了下來,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白色的哈氣濃重得像蒸汽。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葉,帶來針扎般的刺痛。汗水早已浸透內里的衣衫,此刻被林間的冷風一激,瞬間變得冰涼刺骨,緊緊貼在身上,難受至極。他感到一種脫力般的虛脫,但精神卻依舊高度緊繃。

      隊員們也陸續停了下來,東倒西歪地癱坐在雪地里,或靠著樹干滑坐下來,每個人都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劫后余生的慶幸與失去同伴的悲慟交織,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

      林晚秋顧不上自己喘氣,立刻跪倒在一名受傷的隊員身邊。他的傷勢很重,子彈穿透了他的小腿,鮮血還在不斷滲出,將厚厚的棉褲浸透了一大片,在雪地上滴瀝出觸目驚心的紅點。林晚秋迅速解下自己的圍巾,用力撕開,試圖為他進行緊急止血包扎,她的動作依舊穩定,但微微顫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內心的焦急與無力。

      趙山河喘勻了氣,走到陳峰身邊,他的棉帽在奔跑中丟失了,頭發被汗水雪水黏在額頭上,顯得頗為狼狽:“隊…隊長,咱們…咱們這次…撈回來多少?”

      陳峰的目光掃過跟隨著他們沖進樹林的、僅存的那輛騾車和幾輛手推車,上面歪歪斜斜地堆著二十多袋糧食,還有兩三箱藥品和少量danyao。“省著點,夠撐半個月…可惜了,要不是鬼子援兵來得這么快…”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惋惜。代價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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