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塵收回了手指,站起身來。
剛才領他進來的那名年輕修士一直守在旁邊,見他檢查完畢,連忙湊上來問道。
“道友,怎么樣?可有發現?”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切實際的期盼。
“問題不大。”
楊塵的回答,讓年輕修士愣住了。
問題不大?
這里躺著的四五十號人,眼看就要死絕了。
整個云夢澤的藥師前輩都判了死刑,你跟我說問題不大?
年輕修士臉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
還是該覺得眼前這人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瘋子。
楊塵沒理會他的表情,直接開口吩咐道:“你去找些東西來。”
“烈陽草三錢,雄雞冠血一碗,百年雷擊木的木屑一撮,還有弄些最烈的凡火燒酒過來。”
他報出的幾樣東西,除了雷擊木屑稍微難找一點。
其他的都算不上什么珍稀之物,甚至有些普通得近乎簡陋。
年輕修士聽得一頭霧水,這些東西……能治這種要命的瘟疫?
雄雞冠血和凡火燒酒,這都是凡俗間用來辟邪的東西,對修士能有什么用?
就在他遲疑之際,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胡鬧!簡直是胡鬧!”
一名身穿藥師長袍,須發半白的老者快步走了過來。
他身后還跟著兩名助手。
老者面色陰沉,眼神中充滿了疲憊和煩躁,他先是毫不客氣地瞪了那年輕修士一眼。
他斥道:“什么人都敢往里放?”
“這里是救人的地方,不是玩的地方!”
罵完年輕修士,他又將矛頭對準了楊塵。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到楊杜如此年輕,臉上的不屑之色更濃了。
“哪來的黃口小兒,在這里大放厥厥詞!”
“還問題不大?你當這是傷風感冒嗎?”
老者正是此地的負責人,云夢城派來的藥師,陳賢。
他在這里已經待了十幾天,想盡了辦法。
眼睜睜看著一個個修士在自己面前死去,心力交瘁,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現在看到楊塵這么個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地在這里指手畫腳。
開口就要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心里的火氣噌地一下就冒了上來。
“烈陽草,雄雞冠血?”
“你是想給他們治病,還是想給他們送行?”
“不知道他們現在體內虛火過盛,最忌諱這些至陽至剛之物嗎?”
“還有凡火燒酒,你是嫌他們死得不夠快?”
陳賢的聲音越說越大,毫不客氣地教訓起來。
“年輕人,想出名想瘋了?”
“這里不是你嘩眾取寵的地方!”
“我們這里靈藥本就緊張,沒工夫陪你在這里浪費!”
他顯然是把楊塵當成了那種初出茅廬,急于表現自己,結果只會添亂的菜鳥藥師。
楊塵看著眼前這個唾沫橫飛的老頭,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甚至懶得去跟對方爭辯什么。
跟一個連病根都看不出來的庸醫,有什么好解釋的?
浪費口舌。
他只是轉頭,對那名已經嚇得臉色發白的年輕修士又說了一遍。
“去,把東西找來。”
那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年輕修士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一邊是此地身份最高的首席藥師陳賢。
另一邊是修為高深、態度強勢的楊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