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莽的話，如同一記重錘。

狠狠地砸在了那人族老藥師魏延的心頭。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牛莽身旁那個看起來乳臭未干的少年。

又看了看牛莽那張不似開玩笑的猙獰牛臉，大腦一片空白。

“牛莽大隊長，這……這是何意？”

魏延的聲音都在顫抖，他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試圖為自己爭取。

“老朽……老朽可是前任城主大人親自任命的首席，執掌藥廬已有百年，從未出過差錯。”“這……”

他想說，這不合規矩。

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憑什么一來就要奪走他苦心經營了百年的位置？

“前任城主？”

牛莽嗤笑一聲，那笑聲里充滿了不屑。

“老家伙，你還沒睡醒吧？現在這黑角城，是我家城主熊戰大人說了算！”

“前任城主？他現在墳頭的草都三尺高了！他的任命，頂個屁用！”

這番話說得粗俗至極，卻也直接點明了如今黑角城權力更迭的殘酷現實。

魏延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囁嚅著，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是啊，城主都換了，他這個前朝舊臣，又算得了什么？

但他依舊不甘心，他將最后的希望，投向了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黑角族青年。

那是他最近才收的弟子，也是新城主熊戰的一個遠房侄子，頗受熊戰喜愛。

“熊力少爺，您……”

然而，那名為熊力的青年，此刻早已被嚇得縮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雖然是城主的侄子，但在牛莽這位手握兵權的實權大隊長面前，根本不夠看。

更何況，牛莽此刻搬出的，是城主大人的名號。

“別拿你那套老黃歷說事了。”

牛莽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他從懷中直接掏出一卷金色的獸皮手諭，在魏延面前猛地展開。

“睜開你的老眼看清楚了！這上面，可是城主大人的親筆手諭和印信！”

那手諭之上，一個龍飛鳳舞的‘戰’字，帶著一股奪命境強者的滔天威壓，撲面而來。

魏延只看了一眼，便感覺神魂劇震，雙腿一軟。

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

“老朽……老朽叩見城主手諭！”

他心中最后一絲僥幸，在這一刻被徹底擊得粉碎。

他知道，大勢已去，自己這百年的基業，今日算是徹底到頭了。

整個丹房，陷入了一片死寂。

牛莽看著跪在地上，渾身篩糠般顫抖的魏延，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他正準備再說幾句場面話，徹底將此事敲定。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楊塵，卻忽然開口了。

“牛大哥，且慢。”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牛莽一愣，回頭不解地看著他。

只見楊塵緩步上前，先是虛扶了一下跪在地上的魏延，隨即對著牛莽微微一笑。

“牛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領了。”

“只是，小弟一心向丹，于這管理俗務，實在是不感興趣，也無甚經驗。”

他這番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唾手可得的權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藥廬首席之位，他竟然……不想要？

魏延更是抬起頭，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楊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