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散盡,劫云消弭。
當第一縷久違的陽光刺破云層,重新照耀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廢墟之上時。
整個黑石坊市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
死死地匯聚在那個巨大的琉璃狀深坑中央。
那里,煙塵散盡,一個青衣少年,依舊靜靜地站立著。
他身前的丹爐,光華內斂,古樸無華,緩緩地懸浮著,再無之前的驚天聲勢。
一切,都仿佛恢復了平靜。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那令人窒,息的寧靜。
丹雷的威懾消失了。
那枚引動了天地異象,硬抗了三道丹雷而不毀的神丹,此刻就在那丹爐之中!
呼吸,在這一刻變得粗重。
一道道貪婪、炙熱、瘋狂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劍,在空氣中無聲地交鋒、碰撞。
“動手!”
血煞堂總部,血屠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殺意與貪婪,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
他沒有親自出手,身為一方霸主,他自有他的矜持。
但隨著他一聲令下,數十道隱藏在坊市各個角落,身穿血色勁裝的血煞堂精銳。
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從四面八方悄然合圍,目標直指深坑中的楊塵。
他們動作迅捷,配合默契,身上散發出的彪悍殺氣,讓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好幾度。
這些,都是血煞堂真正的核心力量。
每一個都身經百戰,修為最低的都在先天境后期。
為首的幾位小頭目,更是達到了紫府境的層次。
在他們看來,那個神秘的煉丹師硬抗三道丹雷,此刻必然是油盡燈枯,虛弱到了極點。
這簡直是天賜的良機!
殺人,奪丹,搶爐!
血屠的算盤打得噼啪響。
他仿佛已經看到,那逆天的丹道傳承和那尊神秘的寶爐,都將成為他血煞堂的囊中之物。
然而,就在血煞堂的人馬即將靠近深坑百丈范圍的瞬間。
“血屠堂主,何必如此心急?”
一個清冷中帶著幾分慵懶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半空中響起。
七寶樓的頂層,陳曦蓮步輕移,走到了閣樓的邊緣。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血屠所在的方向,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但那雙鳳眸之中,卻是一片冰冷。
隨著她話音落下,七八道身著錦衣,氣息沉凝如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血煞堂人馬的前方,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些人,是七寶樓的供奉長老。
每一個都是紫府境中的好手。
他們雖然人數不多,但身上那股屬于大勢力的底蘊與氣度,卻遠非血煞堂這些刀口舔血的兇徒可比。
“陳曦!你什么意思?”
血屠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聲音如同兩塊鐵片在摩擦。
“你要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子,與我血煞堂為敵?”
“為敵倒也談不上。”
陳曦掩嘴輕笑,聲音柔媚入骨。
“只是,這位大師與我七寶樓有緣,他的人,他的丹,我七寶樓保了。”
她頓了頓,語氣陡然轉冷,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誰若想動他,便是與我七寶樓過不去。”
“你!”
血屠氣得須發皆張,周身血氣翻涌。
他知道,陳曦這個女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