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開啟的瞬間,衣袂被天風鼓蕩如展翼,原本壓在眾人頭頂的烏云乍裂,金芒如萬千利劍破穹潑灑而下,腳下的白霧如受驚般翻涌著散退,七座大小相近的山巒驟然顯形——峰巒或覆蒼松、或露赭巖,輪廓分明如天工布棋。
山凹間廣場屋舍清晰可見,墻身或隱于蒼木間,或攀附于崖壁上,天地從混沌驟轉清朗。更奇者,七峰峰頂隱有靈光繚繞、若隱若現。
“這就是七曜山。”蕭祈年的聲音在江晚耳邊響起。
上一次親至七曜還是兩年前。
但是不管來多少次,蕭祈年總會被開山門這一刻的奇景所震撼。
“我去——,這怎么走?”翠兒往巖峋那邊靠了靠,一雙豎瞳緊緊的盯著似是與崖壁渾然一體的鎖鏈。
“應該是后人所鑄。”巖峋也瞧見了那如若嬰兒小臂般粗細的鐵鏈,他沒有回答翠兒的問題,反而是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么一句。
“嗯?什么后人?”翠兒不明所以的側臉看向巖峋,豎瞳倏然瞪圓,她從巖峋的臉上看到了什么?
難過、傷感,還有……懷念?
“你——”翠兒想問,卻一時間不知該從哪里問起。
“太久了……都不在了。”說著,巖峋側臉與翠兒認真對視。
“干、干什么?”翠兒緊張得往后退了一步。
巖峋抬手,做了個如鳥若飛的動作:“以前是用飛的。”
他在回答她剛才的問題。
隨著靈氣日漸稀薄,消逝的不只是精怪妖魔,還有潛心修道的人類。他就見過可御物飛行的人類,有那厲害的凌空行走也不是沒有。至于這鎖鏈,定是后置的。
“以前……”向來話多的翠兒難得的沉默了一下。
她知道巖峋的由來,也知道他是隨著這片天地初始便存在的精怪,所以,他口中的“以前”,又是多久以前呢?
她想象不到那個以前。
忽然之間,翠兒覺得她與巖峋之間有著很長很深的一條歲月鴻溝。
“巖峋。”這時,江晚看向了這邊,將巖峋叫了過去:“憶兒交給你。”
“我跟翠兒姐姐!”蕭筱見她四叔望過來,立刻挽住了翠兒的手臂。
“啊,好好好,沒問題。”回過神來的翠兒連連點頭。
江晚又看向凡棲,凡棲沖她點了點頭:“我也沒問題。”
“好。”
雖說如此,江晚還是讓春兒走在凡棲后面,縱有萬一,春兒亦可援手,畢竟鎖鏈之下是實打實的百丈懸崖。
何鈞安打頭,蕭祈年和江晚緊隨其后,一路上蕭祈年向江晚介紹著:
“這七座山名曰太陽、太陰、太白、歲星、辰星、熒惑、鎮星,合為七曜。”
“眼下我們將到達的為鎮星,鎮星與熒惑之間設有七星壇,現下所有人都已聚集在七星壇。”
所有人?
“江揚也在?”江晚問。
“在。”蕭祈年點頭,隨后又說:“他平日里宿在太白峰。”
“不同的山峰是有什么區別嗎?”
“以前有。”蕭祈年迎風微笑,還未回答就聽見后面的江晚又道:
“是屬性?”
“嗯?”
“太陽極陽,太陰極陰,太白為金,歲星為木,辰星為水,熒惑為火,鎮星為土。七峰弟子應是以此為界定。”
蕭祈年嘴角的弧度大了不少:“是,晚晚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