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他們住的客棧后面有個單獨的小院,院子不大,除了伙房、馬廄外,還有一間較大的下人房,里面陳設簡單,獨一張大通鋪比較晃眼。
自破廟回來后,蕭祈年就讓何鈞安使銀子租下了整個小院,說是便于自己這行人做飯、養馬兒,實則是給那些被拐來的孩子有個臨時落腳處。
經過了一夜的休整,當蕭祈年和江晚帶著舟舟出現在小后院時,本該住在客棧里面的人卻都聚集到了這里——憶兒正在伙房里忙活,凡棲則是盤膝于一草墊子上打坐,巖峋……不得不說,巖峋雖瞧著塊頭大實則很靈活,此刻他十指翻飛正在給那些孩子編草螞蚱。
倒是那幾個孩子,怯生生的躲在巖峋的后面好奇得看著,瞧見有人過來,則是害怕的又往里面躲了躲。唯獨一個小姑娘,她的眼底雖仍有不安和惶恐,但視線卻一直落在江晚抱著的小舟舟身上。
“主子。”何鈞安從外面趕回,低聲與蕭祈年道:“大多孩子的家人都聯系上了,只有其中那個女孩……她似乎是個孤兒。”
說著,何鈞安指了指一直在偷看舟舟的那個小姑娘。
是個孤兒?
聽力極好的江晚騰出一只手向想過來卻不敢過來的小姑娘招了招手。許是瞧著對方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大姐姐,小姑娘放下了些許戒心。但是一看到大姐姐旁邊戴著面具的男人……小姑娘就又不敢動了。
江晚嘆氣:“你長得著實可怖,且讓讓?”
蕭祈年:……
蕭祈年只好離遠些站了站,與何鈞安議起了其他事,不過他眼角的余光卻一直沒從江晚的身上放下來過。
“你叫什么名字?”江晚往前走兩步,看向欲又止小姑娘。
“我……我叫圓圓。”
“圓圓?”江晚打量著小姑娘圓圓的小臉和圓圓的大眼睛,唔,很貼切。“圓圓可是想見舟舟?”
“舟舟?”圓圓睜大了雙眸:“小弟弟他的名字叫舟舟?”
“是的。”江晚就著巖峋搬過來的小木凳坐下,長裙的裙擺拖在了地上她也不在意,側了側身子將剛剛睡熟的舟舟露給圓圓看。
“你……姐姐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圓圓疑惑不解的問,完全忘記了方才的惶恐不安。
“因為我是他的小姨呀!”江晚笑著回答。
“小姨……”圓圓明白了,小弟弟找到他的家人了。
可是自己……圓圓低下頭。
這時,巖峋將一個剛剛編好的螞蚱遞給圓圓:“送你的。”
圓圓滿臉驚訝,但很高興的接過了螞蚱!剛剛這位叔叔編了好幾個螞蚱送給大家,她很喜歡但不好意思開口要,就一直排著隊等著。
“喏——,給舟舟。”圓圓將剛剛到手還沒捂熱的草編螞蚱遞到了江晚面前,雖然有些不舍,但是她還是想送給舟舟。
江晚也很驚訝,她想起之前暗衛說的,馬車里一直有個小姑娘緊緊抱著舟舟,也許她知道是誰了。于是她對圓圓說:“這一路上護著舟舟,謝謝你。”
“不、不客氣。”圓圓有些害羞的低頭去看腳,然后發現自己的鞋子已經破得不成樣子,尤其是大拇指的地方。
驀地,像是被一盆冷水澆灌而下,害羞變成了自卑,她啊,就是個沒人要的黃毛丫頭。至少,那些嬸娘大媽們都是這樣說……這時,她又聽見那個漂亮的大姐姐問:
“圓圓,你喜歡舟舟是嗎?”
“啊?”圓圓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回答:“是啊,舟舟他那么可愛,誰、誰不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