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年沒說話,任由一車人像是逃命似的離開。
“主子,那可是——”先前一直沒有開口的何鈞安望著逐漸消失在視線中的馬車,忍不住上前說話。
“舟舟不會有事。”蕭祈年眸光淬著寒意。算一算時間,看來自己與晚晚出發不過一兩日,舟舟就被偷出來了。
若只是蕭文謙的兒子這個身份,倒也不是非管不可。但是晚晚喜歡舟舟,那么……遇上他,且算那自以為可以逃脫的五個人倒霉吧。
再說趙亞武等五人,沉默著一口氣跑出去十數里后方才有人開口。
“武哥,那什么辰王的話可信嗎?”羅小峰往馬車后看了一眼,并無追兵。但是他這心里總是覺得不踏實。
“不知道。”趙亞武的視線盯著前方,傳說中的“鬼王”是個人物,心腸冷硬、手段狠辣,若是雙方調換個身份,他是“貓”,對方是“鼠”,他也自問做不到只救孩子不滅鼠。
可為什么會這樣簡單就放過他們了呢?趙亞武想不通,突然想起了江非好似認識辰王,便透過撩開的車簾看向與邱老婆子坐在一處的江非:“你與辰王可熟?”
“……”江非這會兒思緒還恍惚著,聽到趙亞武的問話,他不禁抬頭看過去:“不算熟。”
只是在江家村見過,后來在獄中見到的多是他的手下。
“此人性情如何?”趙亞武又問。
“性情……”江非想到剛剛出獄回家時初遇辰王的情景:那日適逢新屋落成,江晚設宴招待了一眾人,其中便有辰王。
當時辰王很是隨意的與江晚喝著茶,隔壁王家人正收拾著碗筷。彼時他曾問過一嘴,那桌飯是江晚姐弟、辰王、王家一起上桌吃的,哦對,好像連辰王的隨從都上桌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江非才沒往大處想,只以為蕭祈年家中小資又有些手段和門道而已。畢竟,哪個王爺會與鄉下泥腿子、與下人共坐吃飯?他就是再愚昧,也是知曉大戶人家規矩多且嚴,更何況是皇家?
想到這里,江非回答:“性情還行。”
“還行是什么意思?”趙亞武皺了皺眉,不是很滿意江非這個回答。
“挺好說話的。”不像那些富貴人家眼高于頂的公子哥,受了點冒犯就咋咋呼呼。就比如村長家那個親戚江油的事兒他也聽人說過,但蕭祈年似乎只是尋了縣令來,后續的事情并沒有插手,這難道還不算好說話?
趙亞武沒有再問,或許是他多慮了。“鬼王”之名是幾年前傳出來的,后面這位似乎回到了京城,關門閉戶、修身養性。
“哥,前面就是村口。”一旁騎在馬上的吳艷出聲提醒。
“嗯,村口停一下向,將那孩子下。”趙亞武道。
“真要放?”邱老婆子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既然已經出來了,咱們何不——”
“不行!”趙亞武低喝了一聲:“非我膽子小,命更重要!”
剛剛現身的只有十幾個暗衛,誰知對方還有沒有其他幫手?毀約這種事情他趙亞武沒少做,但前提是他有逃脫的把握!然而這一次……他沒有。
馬車內外皆安靜下來,除了“噠噠噠”的馬蹄聲和“咕嚕咕嚕”的車轱轆聲,無一人再說話,更無人在意馬車的角落蹲著一只誰都看不見的,渾身漆黑、雙眸泛著冷光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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