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玄色錦袍的蕭祈年抬腳踏著沾染著晨露的野草,一步一步往破廟的廟門前走,零星的草籽粘上了他的衣擺,發間染上了晨霧的涼。
“誰?!”
蕭祈年自問他腳步夠輕,沒想到剛剛走到半掩著的門前就被發現了。
“誰在外面?”廟里再次傳來極低的聲音,也明顯離門更近。
趙亞武警惕的站在門口,沒有立即現身,他在等待外面的人回答。但是,沒人開口,腳步聲也停止在門前。
趙亞武稍稍側臉瞥了一眼身后不遠處的破窗子,廟內微弱的光印在他那可怖的刀疤上。
窗戶沒有糊紙因而漏風,他們特意避開了那邊,上半夜守夜的人是小峰和江非,下半夜守夜的是他和艷子。一夜相安無事,沒曾想天亮了反而來了人,聽腳步,是個高手。
“哥?”跟上來的吳艷站在另一側門板的后面,從她這一側往外看,正巧可以看見衣袍的一角。
趙亞武搖了搖頭,示意吳艷不要動,而他自己則是緊了緊手中的長刀,雙方忽然陷進了詭異的沉默。
這時,停在外面的馬車里突然傳出一道喑啞的聲音:“莫動,否則我殺了這小子。”
趙亞武皺起了眉,來者不善啊,邱老婆子都被逼出來了。
實際上,邱金花比趙亞武還要提前感知到危險降臨——她年歲大了覺少醒的早,再加上馬車更靠外面空間也小。
只是對方的動作實在迅速,她甚至來不及示警,就被包圍了。
何鈞安看著車廂前側那個帶著黑色頭巾老婦人,神色凝重——對方正持著一根銀簪抵在一個嬰孩的脖間。
因為上下角度的問題,何鈞安瞧不見那嬰孩的長相,但是這包孩子的襁褓……普普通通的灰色粗布下露出明黃的一角,何鈞安心下“咯噔”一聲。
站在不遠處廟門前的蕭祈年也聽見了馬車那邊的動靜,但是他仍沒有動。
兩下僵持,但總得有人得打破僵局。
許是因為外面的邱老婆子給了門內人的細心,破廟的門自內打開了半扇——門內,是已經有全員醒來,以趙亞武為首滿是戒備的四個人,外面是孑然一身的蕭祈年。
“你、是你……”站在趙亞武右后方的江非一打眼就認出了蕭祈年,沒辦法,那半張猙獰的鬼面具給他的印象太深刻。
不過,江非并不知蕭祈年的真實身份,在他的印象里,蕭祈年無非就是跟在江晚身邊的狗腿子,哦不,瞧兩人親密的模樣更像是姘頭。只不過這個姘頭有些手段,竟能收買新樂縣的縣令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的麻煩。
“你們認識?”趙亞武沉聲開口,他也很驚訝,門外那人明顯氣度不凡非尋常路人,可江非這樣低賤的身份竟也能認識,難不成……是南邊的人?
若是南邊的人,那就是他趙亞武的貴客!萬不能井水犯了河水。但是江非接下來的話卻打斷了趙亞武的臆想,他說的是:
“他是我養……”不對,已經不是養女了,江非改了口:“他是明珠郡主的姘……”
江非抬頭又看了一眼蕭祈年,對面正巧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朋友。”
明珠郡主?
趙亞武擰著眉,雖然他是混江湖的但是也聽過那么一耳朵朝堂上的事情。這個明珠郡主好似是哪個侯府丟失的小女兒?尋回后屢建奇功,一年之內便從平民一躍成為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