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用問?”
林山這句輕飄飄的、充滿了理所當然意味的反問,像一記無形的大逼斗狠狠地、結結實實地扇在了白雪那張寫滿了驕傲和自信的臉上!
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不是害羞。
是氣的!
是羞憤!
她長這么大,從北京到這窮鄉僻壤追她的男人能從知青點排到村口去!
她聽過無數的甜蜜語和阿諛奉承。
她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一個男人敢當著她的面,用一種如此不屑的、如此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她…不如別的女人?
這比直接罵她丑,還讓她難以接受!
一股巨大的、難以喻的挫敗感和羞辱感,像潮水一樣瞬間就沖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不服!
她不甘心!
她下意識地,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窗口旁的身影。
那女人,確實有一種江南女子特有的、病懨懨的、我見猶憐的氣質。
但在她這個從小在紅旗下長大的、信奉“勞動最光榮”的北京大妞看來,那不叫美。
那叫…矯情!
對!就是矯情!
嫉妒讓白雪那張本就因為羞憤而漲紅的臉,變得有些扭曲。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頭那股想要罵街的沖動,臉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嘴里也開始不自覺地,就往外冒酸水了。
“林大哥可真會疼人。”
她故意把“林大哥”三個字,叫得又甜又膩那聲音嗲得能讓人的骨頭都酥了半邊。
“就是嫂子這身子骨也太弱了點吧?在我們城里,管這種叫‘林黛玉’,風一吹就倒。這眼看著就要秋收了怕是……干不了咱們村里這些下地的重活吧?”
她這話說得陰陽怪氣,充滿了濃濃的、不加掩飾的優越感和…挑釁。
話里話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你媳婦是長得好看,那又怎么樣?
還不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物點心?
中看不中用!
哪像我,身體健康思想進步,既能陪你風花雪月又能跟你一起戰天斗地!
這番夾槍帶棒的話聲音不大,但卻異常清晰地傳進了屋子里。
正在安靜看書的蘇晚螢,身體微微一僵。
她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書,那雙清澈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黯然和…自卑。
是啊。
自己,什么都不會。
在這個家里自己,就是個只會吃白飯的累贅。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只能像一只受傷的蝸牛,下意識地,就想把自己縮回那堅硬的、由書本構筑而成的殼里。
然而,就在這時。
院子外那個一直埋頭干活仿佛對所有事情都漠不關心的男人,卻突然有了動作。
林山緩緩地,放下了手里那個已經修補好的陷阱。
然后,他站直了身體。
他那高大的身影在午后的陽光下投下了一片極具壓迫感的陰影,瞬間就將還沉浸在自己那點小心思里的白雪,給徹底籠罩了進去。
白雪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林山沒有說話。
他只是用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上上下下地極其認真地重新,打量了白雪一遍。
那眼神,依舊平靜。
但這一次,那平靜的眼神里卻多了一絲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嫌棄。
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屠夫,在打量一頭他不甚滿意的、即將被送上屠宰場的…母豬。
白雪被他這種充滿了侵略性和侮辱性的眼神看得渾身都不自在,臉上的笑容也徹底僵住了。
“你…你看什么?”她色厲內荏地問道。
林山終于開口了。
他的聲音,依舊很平淡但說出-->>的話,卻比他手里的剝皮刀還要鋒利還要傷人!
“她干不干活,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