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蟬的到訪,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石子,雖然漣漪不大,卻讓趙云和蔡琰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洶涌的暗流正悄然向他們涌來。王允的“連環計”已然啟動,而“云琰紙坊”這個看似無關的旁觀者,似乎也被賦予了某種角色。
接下來的幾天,紙坊的生意依舊紅火,但氣氛卻有些微妙的變化。
司徒府定制“嫁妝用紙”的大訂單,如期而至,要求極高,工期很緊。蔡琰親自督工,選用最好的原料,調集最熟練的工匠,精心制作。她知道,這批紙不僅是商品,更是一個信號,必須做到完美無瑕,不能給人留下任何話柄。
與此同時,來紙坊的客人中,也多了一些生面孔。有些是各府邸的管事,借著買紙的名義,旁敲側擊地打聽王司徒府上的動靜,尤其是關于那位“任姑娘”的消息。有些則是些眼神飄忽、行蹤詭秘的人,在店里轉悠,似乎對紙坊的布局、人員很感興趣。
趙云加強了戒備,讓護院伙計們多留個心眼。蔡琰則叮囑所有人員,對外統一口徑,只談紙張,不論是非,尤其對王司徒府和任姑娘的事,一概表示不知情。
這天下午,紙坊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衛仲道家的管家。
這位管家上次來還是趾高氣揚,這次卻滿臉堆笑,態度謙卑得近乎諂媚。
“趙掌柜,蔡令史,別來無恙啊!”管家拱手笑道,“我家二公子前日偶感風寒,臥床靜養,特命小人前來,向二位致歉。前番有些誤會,都是小人從中作梗,挑撥離間,二公子深感懊悔。些許薄禮,不成敬意,還望二位海涵。”
說著,他讓隨從抬上來幾個禮盒,里面裝著綾羅綢緞和貴重藥材。
趙云和蔡琰對視一眼,心中冷笑。衛仲道會道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分明是看王允和董卓都對“云琰紙坊”另眼相看,風向變了,趕緊來修補關系,怕被秋后算賬!
趙云皮笑肉不笑地說:“衛公子太客氣了。一點小誤會,過去就過去了。這禮嘛,太重了,我們可不敢當。”
管家連忙道:“當得!當得!二位如今是洛陽城里的這個!”他翹起大拇指,“連王司徒、董太師都對貴坊青眼有加,我家公子豈敢怠慢?日后還望二位在司徒、太師面前,多多美幾句啊!”
送走衛家管家,趙云啐了一口:“呸!勢利眼!看咱們現在有靠山了,就來拍馬屁!早干嘛去了!”
蔡琰卻皺眉道:“趙師兄,此事沒那么簡單。衛仲道此舉,看似服軟,實則可能包藏禍心。他或許是想借我們之口,向王司徒或董卓示好,甚至……是想探聽虛實。我們需更加小心,切不可被他們當槍使。”
果然,沒過兩天,更麻煩的事來了。
少府監那位孫主簿又來了,這次的態度,比上次更加熱情,甚至帶著幾分討好。
“蔡令史!趙掌柜!恭喜!恭喜啊!”孫主簿一進門就拱手賀喜,“聽說貴坊承攬了司徒府千金出閣的用紙?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啊!我們王少府聽聞,也十分高興,說貴坊紙張能為司徒府所用,實至名歸!之前那些不愉快,都是誤會!少府監決定,宮廷用紙的采購,今后就定點在貴坊了!價格好商量!”
這突如其來的“善意”,讓趙云和蔡琰更加警惕。少府監這是見風使舵,想通過他們巴結上王允和董卓?
蔡琰婉拒道:“孫主簿美意,心領了。司徒府訂單,乃私人之交。宮廷采購,關乎國體,還需按章程辦事,不敢僭越。”
孫主簿卻堅持道:“哎~蔡令史過謙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王少府說了,非常時期,當有非常之策。貴坊的紙,陛下和太后都用著稱贊,定點采購,名正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