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那如同毒蛇般陰冷怨毒的眼神,讓趙云和蔡琰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們心里清楚,這位權傾朝野的宦官頭子,絕不會因為皇帝的一句話就善罷甘休。所謂的“合作”,恐怕是引狼入室的開端。
果然,靈帝話音剛落,張讓便皮笑肉不笑地轉向趙云和蔡琰,尖細的嗓音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既然陛下開了金口,那此事便這么定了。趙掌柜,蔡姑娘,你們可要盡心盡力,將造紙的‘心得’好好傳授給少府監的工匠,不得藏私!至于供應宮廷用紙嘛……”他拖長了語調,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陛下體恤,讓你們優惠些,但皇家用度,關乎國體,這紙張的質量,可容不得半點馬虎!咱家會派人定期查驗,若有絲毫差池,哼!”
他這“哼”的一聲,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趙云心里罵了一句“老狐貍”,臉上卻不得不擠出恭敬的笑容:“張常侍放心,草民一定盡心竭力,絕不敢有負圣恩!”
蔡琰也微微欠身:“民女遵旨。”
靈帝似乎對這場“君臣和諧”的場面很滿意,打了個哈欠,揮揮手道:“好了,此事就交由張常侍去辦吧。你們退下吧。”
“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趙云和蔡琰連忙再次叩首,然后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文華殿。
直到走出殿門,重新呼吸到外面略帶寒意的空氣,兩人才感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后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剛才那一番交鋒,看似有驚無險,實則兇險萬分!一步走錯,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領他們出來的太監,依舊是那副倨傲的樣子,把他們送到宮門口,便轉身回去了,連句客套話都沒有。
站在巍峨的宮門外,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趙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使勁吸了幾口“自由”的空氣,才感覺心跳慢慢平復下來。
“師姐,剛才……可嚇死我了!”趙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那張讓,簡直是個笑面虎!太陰險了!”
蔡琰的臉色也有些蒼白,她輕輕舒了口氣:“是啊,好在陛下還算講理。不過,張讓絕不會就此罷休。他所謂的‘派人學習’和‘定期查驗’,恐怕就是下一步刁難我們的借口。”
“那怎么辦?”趙云皺眉,“難道真要把咱們的秘方教給他們?”
“當然不能全教。”蔡琰目光堅定,“核心技術必須掌握在我們自己手里。但一點不教,恐怕難以交代。我們可以教他們一些基礎的、改良過的麻紙或楮皮紙制法,應付過去。至于我們的竹紙秘法,絕不能泄露分毫。”
趙云點點頭:“對!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道理我懂!那……供應宮廷用紙呢?張讓肯定會雞蛋里挑骨頭!”
“這正是我們要小心應對的地方。”蔡琰沉吟道,“宮廷用紙,我們必須做到最好,甚至比市面上的‘精箋’還要好,讓他找不到任何瑕疵。同時,價格上也要確實給予優惠,但賬目要清晰,絕不留把柄。”
兩人一邊低聲商議著對策,一邊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經過這一番驚嚇,他們都感覺饑腸轆轆,便在路邊找了個看起來干凈的小面攤,要了兩碗熱湯面,準備填飽肚子再回紙坊。
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旁邊一桌幾個商人模樣的在議論。
“聽說了嗎?宮里傳出消息,皇上今天召見了西市那家‘云琰紙坊’的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