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購完成后的第一個月，林宇的公司辦公室里始終彌漫著一股忙碌又亢奮的氣息。新老員工工位挨在一起，打印機晝夜不停吐出方案初稿，會議室的燈常常亮到后半夜，就連前臺小妹都學會了一邊接電話一邊核對客戶資料。

月底財務報表出來時，林宇看著賬面總額，難得在高管會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總營收環比增長47%，老客戶留存率92%，這波收購算是抄到了好底。”他把報表推到鄭薇面前，“照這趨勢，咱們年底沖個區域前五問題不大。”

鄭薇卻沒跟著笑，她指尖點了點報表右下角的利潤數據，眉頭皺了起來：“你再看看這個。營收漲了不少，但凈利潤只漲了12%，毛利率還比上個月降了3個點。”

林宇臉上的笑意瞬間淡了下去。他湊近報表，果然看到利潤欄那串數字遠不如營收亮眼。“怎么會差這么多？”

“還不是因為高磊那老狐貍。”趙倩端著咖啡杯湊過來，往椅子上一坐，語氣憤憤，“自從咱們收購了城西那家公司，盛天廣告就跟瘋了似的壓價。上個月咱們投標的五個傳統廣告項目，有四個都是被他們以低于市場價15%的報價搶走的，剩下一個還是客戶念舊情才留給咱們，利潤薄得跟紙一樣。”

鄭薇接過話頭，打開自己的平板展示數據：“不止投標，咱們現有的幾個傳統廣告客戶也開始提要求了。上周建材廠王總找我，說盛天給他報了全年推廣五折的價，讓咱們要么降價，要么就終止合作。還有那個連鎖超市的項目，他們要求在原有預算基礎上增加三倍投放量，不然就換服務商。”

林宇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他這才意識到，收購帶來的規模擴張，反而成了高磊針對性打壓的靶子。傳統廣告本就是一片紅海，盛天作為行業巨頭，靠著規模優勢和資金實力打價格戰，他們這種剛完成整合的公司，根本耗不起。

“更頭疼的是，傳統廣告的市場盤子就這么大。”鄭薇滑動平板，調出行業數據，“今年第一季度，全市傳統廣告市場規模同比只漲了2.3%，但參與競爭的公司卻多了17家。咱們就算把所有對手都擠掉，增長空間也肉眼可見的有限。”

這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辦公室里的亢奮氛圍。趙倩嘬了口咖啡，沒了之前的勁頭：“可不是嘛，現在做傳統廣告，就跟搶剩飯似的。客戶挑三揀四，同行互相壓價，忙活半天賺不了幾個錢，還得天天擔心被搶單。”

林宇沒說話，腦子里卻開始飛速運轉。他想起上個月和星耀地產的訂單黃掉后，團隊只能轉頭去接一些小客戶的零散單子，那些單子不僅預算低，還要求多，創意部的小伙子們都快被逼得靈感枯竭了。

為了驗證鄭薇的話，他動用了超能力，瞬間調取了近半年本地廣告行業的所有數據。眼前仿佛浮現出一張清晰的市場走勢圖：傳統廣告領域的曲線幾乎成了一條水平線，而競爭強度的曲線卻陡直向上，利潤空間的曲線更是一路下滑，已經快觸到警戒線了。

更讓他心驚的是，數據顯示，盛天廣告最近還在瘋狂吸納傳統廣告資源，不僅買斷了本地三個核心商圈的戶外廣告位，還和兩家主流媒體簽了獨家合作協議，擺明了要把傳統廣告領域的生存空間徹底鎖死。

“不行，再這么下去，咱們就算規模再大，也得被耗死。”林宇猛地坐直身子，語氣堅定，“傳統廣告這塊業務，已經摸到增長天花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