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隊會議剛散場，林宇就瞥見張濤跟踩了尾巴的貓似的，揣著筆記本往工位溜，那背影溜得比平時下班打卡還快。林宇端著沒喝完的半杯咖啡，慢悠悠跟在后面，心里跟揣著本明賬似的——剛才會上沒點他的名，是給王建國留面子，也是給張濤留臺階，可這臺階要是他自己不接著，那就別怪下不來臺了。

“張濤，來我工位一趟。”林宇的聲音不高，卻像顆小石子投進平靜的水面，張濤腳步猛地一頓，僵了兩秒才慢吞吞轉過身，臉上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林、林哥，有事啊？”

林宇沒說話，沖他抬了抬下巴，自己先坐回工位，把筆記本電腦轉了個方向，屏幕正對著門口。張濤磨磨蹭蹭挪過來，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尖，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筆記本邊緣，活像上學時被老師抓去辦公室的調皮學生。

“坐。”林宇指了指旁邊的空椅子，等張濤拘謹地坐下，才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開門見山，“剛才會上的事，你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吧？”

張濤的頭埋得更低了，含糊著應了聲：“知、知道，是我不該亂傳消息……”

“‘亂傳消息’？”林宇挑了挑眉，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兩下，調出一張聊天記錄截圖——正是上午張濤在部門小群里發的那句“聽說品牌方追加預算是套，達不到kpi就撤資，到時候咱們都得背鍋”，下面還跟著好幾條他跟其他同事私聊的截圖，語氣里滿是“好心提醒”的架勢。

林宇把截圖往張濤面前一推，語氣里帶了點似笑非笑：“張濤，咱們都是職場人，不是幼兒園小朋友，‘亂傳’和‘故意散布謠’，這倆區別可大了去了。你這聊天記錄里，連‘王哥說的’‘劉總都愁壞了’這種細節都有，要是真隨便亂傳，能說得這么有鼻子有眼？”

張濤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從耳朵根紅到脖子，雙手攥著褲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林宇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里清楚他就是王建國手里的槍，真要追究起來，張濤頂多是個傳話的，可要是不敲打下，以后王建國指不定還會派他來攪事。

“我知道你跟王建國關系近，他平時對你也挺照顧。”林宇放緩了語氣，話卻沒軟半分，“但你得想明白，咱們現在是在一個項目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散布這些謠，讓小吳他們焦慮得沒法干活，耽誤了項目進度，最后王建國能替你擔著？還是你覺得，劉總會因為‘王哥說的’，就不追究你的責任？”

這話戳中了張濤的軟肋，他猛地抬頭，眼里滿是慌亂：“林哥，我不是故意的，是王哥……王哥說讓我提醒大家注意點，我沒多想就說了，真不是想攪亂項目！”

“沒多想？”林宇拿起桌上的項目進度表，指了指上面“素材整理”那欄，“小吳因為你的話，一上午沒整理完一組素材；實習生小林更是直接問我要不要提前找下家，免得項目黃了失業。你一句‘沒多想’，就得讓整個團隊為你買單？這職場可不是過家家，說話做事都得有分寸，得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