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剛把直播復盤報告發給劉總，就見王建國端著個搪瓷杯，邁著八字步往頂樓辦公室去。那杯子上印著“優秀員工2020”的字樣，跟他如今的處境比起來，透著股說不出的滑稽。老周湊過來壓低聲音：“這老王指定沒好事，你最近可得留心點。”林宇點點頭，心里卻沒太在意——畢竟上次王建國搶趙倩失敗，已經沒什么像樣的招數了。

沒等林宇把報告里的數據再核對一遍，就見劉總的特助小陳從頂樓下來，路過他工位時遞了個眼色，嘴型比了個“來一下”。林宇心里咯噔一下，揣著手機往頂樓走，剛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王建國的聲音：“劉總，不是我多嘴，林宇這小子最近一門心思撲在短視頻上，部門里的傳統業務都快沒人管了。您看上次那個超市促銷方案，拖了半個月還沒出初稿，這要是影響了老客戶關系，可就得不償失了。”

林宇推開門，剛好對上劉總似笑非笑的眼神。王建國見他進來，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手里的搪瓷杯往桌上一放，發出“哐當”一聲響，像是在給自己壯膽。“林宇來得正好，”劉總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王主管剛跟我聊傳統業務的事，你也說說你的看法。”

林宇拉過椅子坐下，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早就整理好的表格：“劉總，傳統業務的進度我一直盯著。超市促銷方案之所以沒出初稿，是因為我讓團隊先做了用戶調研，發現最近消費者更關注‘性價比套餐’，而不是單一產品折扣。這是調研數據，您看，有68%的受訪者表示愿意為組合套餐買單。而且短視頻項目也沒耽誤傳統業務，上周我還帶著小陳跟糧油廠商對接了新品推廣，對方已經同意追加15%的投放預算。”

王建國臉色漲得通紅，搶著說：“可那些都是小客戶！林宇你要是把精力分給傳統業務，說不定早就拿下那個連鎖家電的單子了！”“連鎖家電的單子我也沒放，”林宇拿出另一份文件，“我讓老周分析了他們近半年的銷售數據，發現線上渠道占比已經超過線下，所以建議他們把推廣重點放在短視頻引流上，對方昨天剛回復說愿意先試投20萬。”

劉總接過文件翻了兩頁，突然抬頭問王建國：“王主管，你剛才說傳統業務沒人管，那你負責的那個飲料品牌推廣，上個月的銷售額完成了多少？還有那個便利店陳列方案，客戶反饋怎么樣？”這話像顆炸雷，把王建國炸得啞口無。他攥著衣角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句：“那、那飲料品牌上個月遇到點庫存問題，銷售額差了點……便利店方案客戶還在考慮。”

“差了點是差多少？”劉總把手里的筆往桌上一放，“我記得你上個月報的目標是50萬，實際完成了32萬，對吧？還有便利店方案，客戶上周就跟我反饋說‘缺乏新意’，希望換個人對接。這些事你怎么沒跟我提？”王建國的頭越垂越低，搪瓷杯里的茶水晃來晃去，濺出幾滴在桌面上，他慌忙掏出紙巾去擦，手都在抖。

“劉總，其實王主管也挺辛苦的，”林宇適時開口，“上次超市促銷方案的調研，王主管還幫著聯系了幾個社區負責人，省了我們不少時間。”這話聽在王建國耳朵里，卻像是在打他的臉，他猛地抬起頭，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憋出句：“我、我還有事，先下去了。”說完抓起搪瓷杯，幾乎是逃也似的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