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酬和一晚上吧，明天就去魯國了。

天剛蒙蒙亮，陸景恒就踩著晨露召集了老村長、豐和瓜子。一個建好的房子里，三人肅立靜聽，連遠處部曲訓練的呼喝聲都刻意放輕了些。“接下來的日子，村里的事就拜托你們了。”陸景恒語氣沉穩，逐條敲定分工。

“瓜子，民夫的訓練歸你管。每天推獨輪車往返跑，路程不許低于10公里，你自己也得加入，不許偷懶耍滑。”陸景恒盯著瓜子，見他連連點頭才繼續說，“老村長，基礎建設和春種是重中之重，你得把村民統籌好，馬廄、羊圈這些活不能拖。”

目光轉向豐時，陸景恒加重了語氣：“你協助伍長訓練騎兵，后勤保障和物資清點也歸你。民夫練完獨輪車，要跟著學騎馬射箭，關鍵時刻得能上戰場。我給你也留了套裝備，從今天起，你和騎兵一起練，不許搞特殊。”

安排妥當，陸景恒激活玉佩返回現代。手機上裝備廠家的信息剛彈出，他就驅車趕往物流點——30套盔甲和兵器碼得整整齊齊，他開著皮卡拉回廢舊倉庫，轉身就穿越回柳溪村。部曲們早已在空地上等候，看到锃亮的盔甲，個個眼睛發光。

“每人一套，領完跟著伍長熟悉裝備！”陸景恒話音剛落，隊伍就熱鬧起來。可分到最后，他才發現清單上少了豐和伍長的裝備，只好臨時決定：“先輪換著用，我回頭再補。”安撫好兩人，他又返回現代，干脆訂了10套裝備，連備用的都算上。

等他再次回來時，豐正領著村民圍著剛送到的馬匹、山羊和雞忙活。60匹駿馬嘶鳴著甩著尾巴，山羊“咩咩”叫著擠成一團，小雞撲棱著翅膀滿地跑。“神使，這60匹馬剛好夠30名騎兵一人兩匹輪換！”豐喜滋滋地匯報，可話音剛落就撓了撓頭，“就是……我和伍長還沒分到馬，總不能跟著騎兵跑。”陸景恒一拍腦門，才想起采購時只按部曲人數訂了馬，連忙道：“別急，你回頭讓人從城里再挑四匹好馬送來。”老村長早帶人平整好了場地，部曲們也暫停訓練，跟著搭馬廄、壘羊圈、編雞窩，整個柳溪村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補訂的裝備、豐和伍長的專屬馬匹都已到位，陸景恒訂購的60副“牛筋彈力馬蹄鐵”也到了——這玩意兒不是鐵的，材質像軍用皮靴底，又硬又有彈性。他掏出平板電腦點亮屏幕，剛調出安裝視頻，兩個鐵匠就跟被磁石吸住似的湊過來，年長的王鐵匠伸手想去摸屏幕，指尖剛碰到冰涼的玻璃就猛地縮回，驚得差點坐到馬糞堆里：“哎喲！這光板子咋涼絲絲的？里頭咋還藏著小人兒牽馬？”

年輕些的李鐵匠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扒著王鐵匠的肩膀往屏幕上瞅，見視頻里的“小人”正給馬裝蹄鐵，急得直拍大腿：“神使！這小人兒是不是被困住了？”這話逗得豐和伍長哈哈大笑，陸景恒也樂了，把平板往他們面前遞了遞：“這叫視頻，不是真小人，是把別處的法子記在里頭了。”

他拉著兩人蹲在馬廄里，自己先拿起一塊馬蹄鐵：“看好了，先把馬蹄擦干凈，像這樣對準蹄子扣緊……”說著掏出專用的合金鋼釘，王鐵匠一眼就盯上了那亮閃閃的釘子，伸手搶過去掂量：“神使，您這‘鐵針’咋這么亮？比俺打了十年的菜刀還光溜！”李鐵匠則盯著陸景恒手里的扳手，伸手碰了碰：“這彎彎的鐵疙瘩是啥？看著比俺們的鐵錘精巧多了，能砸鐵不？”

“這叫扳手，是擰螺絲的，不是砸鐵的。”陸景恒手把手教他們固定馬蹄鐵，王鐵匠剛用扳手擰了兩下，就咋咋呼呼喊起來：“乖乖！這玩意兒比俺用錘子敲省勁兒十倍！鐵匠們學得格外賣力，從起初的笨手笨腳，到后來越裝越快，連豐和伍長都牽著自己的新馬湊過來學，時不時幫著遞工具。

這三天里，姬生把柳溪村的石子路都快踩平了。他每天天不亮就蹲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盯著陸景恒可能出現的方向，看到陸景恒在馬廄忙活，他就湊過去想搭話，剛張嘴就見陸景恒被鐵匠圍著問東問西；見陸景恒去清點裝備，他又趕緊跟過去，卻被搬貨的民夫擋在外面。

有兩次他實在忍不住，拉著豐的胳膊追問：“豐小哥，神使啥時候能出發？魯國那邊還等著消息呢！”豐正忙著給馬匹刷毛，只能含糊應著：“神使說了快了，你再等等。”姬生沒法子，就坐在村頭的石頭上發呆，一會兒想起魯王期盼的眼神，一會兒又擔心三恒起兵造反，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夜里躺在臨時的草鋪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眼就夢到自己駕著“神鳥”飛回魯國，引得滿朝文武驚嘆。可一睜眼，還是柳溪村的茅草屋頂，心里的火就又燒了起來。

終于，所有事都安排妥當。陸景恒領著姬生來到村中心，一把拉開蓋在“蜂鳥”空中汽車上的油布——銀灰色的機身在陽光下泛著光，兩側“消防”兩個紅漆大字格外醒目，像只蓄勢待發的神鳥。姬生驚得后退半步，手指著飛行器，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陸景恒掏出平板電腦，打開提前下載好的電子地圖，又調出指北針：“古代沒衛星，導航用不了，就靠這個認方向。”他一邊說一邊檢查裝備，便攜式充電站、汽油桶、水和壓縮餅干都放進了機艙，電擊棍、復合弓和兩囊箭矢也安置妥當。

一切就緒，姬生懷著忐忑又興奮的心情坐進后座，雙手緊緊攥著扶手。陸景恒坐進駕駛位，按下啟動鍵——頭頂的四個螺旋槳瞬間轉動起來，巨大的氣流卷起地上的塵土和草葉，發出“嗡嗡”的轟鳴聲。

村口的村民們嚇得臉色慘白，起初還站著張望，見螺旋槳轉得越來越快，紛紛“撲通”跪倒在地，對著飛行器連連磕頭，嘴里喊著“神鳥顯靈”“神君保佑”。幾個孩子嚇得鉆進大人懷里，只敢從指縫里偷偷看。

“抓好了！”陸景恒喊了一聲，輕輕推起操縱桿。飛行器緩緩離地，姬生只覺得身體一輕，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呀”地叫出聲。他低頭往下看，柳溪村的房屋越來越小，村民們像螞蟻似的聚在村口，馬廄和羊圈成了一個個小方塊。恐懼漸漸消散，興奮涌上心頭，他伸出手想摸機艙壁，又怕碰壞了這“神物”，只能瞪大眼睛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景物。

螺旋槳的轟鳴聲越來越遠，飛行器漸漸升高，穿過一層薄薄的晨霧。陸景恒調整著方向，電子地圖上的路線清晰明了，指北針的指針穩穩指向北方。下方的山川河流像畫卷般展開，姬生趴在舷窗上，嘴里不停發出“嘖嘖”的驚嘆，原本的緊張早已被震撼取代。

飛行器越飛越高，柳溪村最終變成了一個小點，消失在視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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