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連忙點頭:“神使大人自便,在下等候便是。”
陸景恒當即喊來老副村長,從倉庫里拿了兩罐午餐肉和幾瓶瓶裝飲料,塞到老村長手里:“老村長,你陪秦使坐會兒,給人家嘗嘗咱們的神物。”說完,就跟著豐匆匆走了。
土房里就剩老副村長和秦忠兩人,空氣都像被黃泥糊住了似的,悶得人難受。老副村長這輩子最遠就去過鎮上,哪見過穿錦袍、束玉帶的大人物?手里攥著兩罐午餐肉,指節都捏得發白,手心的汗把罐頭鐵皮浸得發潮。他偷瞄一眼秦忠,對方正端端正正坐著,眼神落在石桌上,一副端莊模樣,可把老村長急壞了——神君交代的“待客”任務,他連話都不知道咋說。憋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老村長終于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句濃重的陜西土話:“額……額叫韓老栓,你……你吃,吃哈!”
秦忠這輩子聽慣了咸陽官話和各國雅,哪懂這嘰里咕嚕的陜西方?當即皺起眉頭,身子往前湊了湊,一臉困惑:“老丈說什么?可否再說一遍?”
“吃!額說你吃!”老村長急得臉都紅了,把罐頭往秦忠面前一推,胳膊肘差點把石桌上的陶碗掃翻。他怕對方還聽不懂,干脆放下罐頭,雙手比劃出“張嘴啃”的動作,嘴里還“啊嗚啊嗚”地模仿吃東西的聲音,粗聲粗氣地補充:“這是神物!香得能把舌頭吞下去,你快咬!”
秦忠看著那圓滾滾、硬邦邦的鐵皮罐子,伸手敲了敲,發出“咚咚”的悶響,徹底懵了。這東西連條縫都沒有,咋下嘴?他試探著拿起罐頭,翻來覆去地看,指腹摩挲著光滑的鐵皮,疑惑地問:“老丈,這神物……莫非是要敲碎了吃?還是有什么機關?”
“機關?”老村長也懵了,他只見過神君“咔嚓”一下就打開,哪知道啥機關?他一把搶過罐頭,攥在懷里使勁擰,臉憋得像熟透的柿子,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罐頭卻紋絲不動。“娘的,咋這么結實!”老村長急了,瞥見墻角的石錘,眼睛一亮,抄起石錘就對著罐頭蓋砸去——“哐當!”一聲巨響,鐵皮被砸出個豁口,噴香的肉汁濺了老村長一臉,他卻渾然不覺,得意地舉著變形的罐頭:“你看!這就中了!神物就得這么開!”
他用黑乎乎的手指戳了一塊油汪汪的午餐肉,手指剛碰到鐵皮邊緣就被劃了道小口子,鮮血立馬滲了出來。老村長渾然不在意,把帶血的手指往衣襟上一擦,又戳起那塊肉,直接遞到秦忠嘴邊,笑得一臉淳樸:“來,嘗嘗!比你那行軍帶的肉干香十倍,嚼著軟乎乎的,一點不費牙!”
秦忠看著他指尖的血漬,還有那沾著泥灰的指甲,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嘴角抽搐得像抽了筋。他這輩子吃的都是精致的鼎食,哪受過這“待遇”?可一想到對方是神使身邊的人,又不敢推辭,只好猛地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張嘴咬了下去。
老村長見他“吃得香”,更樂了,低頭一看自己流血的手指,干脆含進嘴里“滋滋”地吸了兩口,把血沫咽下去,轉頭又去拿旁邊的瓶裝飲料:“光吃肉干(他把午餐肉叫肉干)噎得慌,咱配點神水!”秦忠剛咽下飯,聽見這“滋滋”聲,看到老漢嘴里的血沫子,差點把嘴里的肉噴出來,強忍著才把那股反胃的勁兒壓下去。
老村長拿起一瓶橙味汽水,學著陸景恒的樣子擰瓶蓋,可他力氣雖大,卻找不對竅門,攥著瓶子轉得胳膊都酸了,瓶蓋還是紋絲不動。“這神水的蓋子咋也這么犟!”他急得把瓶子往石桌上一頓,瓶身“咚”地撞出一聲響,嚇得秦忠一哆嗦。
老村長眼珠一轉,又抄起了石錘,這次他學聰明了,沒敢用勁砸,而是對著瓶蓋邊緣輕輕敲。“砰”的一聲,瓶蓋被砸松了,可他手一滑,瓶子“嘭”地彈開,橙黃色的汽水像噴泉似的噴了出來,正好劈頭蓋臉澆了秦忠一身——錦袍上、臉上、甚至連他精心打理的胡須上,都掛著黏糊糊的汽水沫子。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老村長連忙道歉,伸手就去擦秦忠臉上的汽水,那沾過午餐肉汁和血漬的手,差點拍到秦忠的臉上。秦忠嚇得連忙往后躲,一邊躲一邊擺手:“老丈不必客氣!在下自己來!”他掏出袖中的錦帕,擦著臉上的汽水,心里欲哭無淚——這神使身邊的人,待客方式也太“狂野”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