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恒的跑馬射箭訓練,是從滿手血泡和橡膠箭頭的
“啪啪”
撞靶聲里開始的。
第一天到俱樂部,教練遞來的碳箭上,套著通體黑色的橡膠箭頭
——
頭部圓潤得像顆彈珠,尾部帶淺螺紋,擰在箭桿上倒還算穩。“新手先練這個,軟頭安全,就算砸到人也頂多疼一下。”
教練話音剛落,陸景恒就翻身上馬,可馬匹剛走兩步,他就慌了神:馬身的顛簸讓他手臂亂晃,剛拉滿的弓沒握穩,箭
“嗖”
地飛了出去,不僅離靶心差了三米多,橡膠箭頭還
“啪”
地撞在圍欄上,彈回來差點砸中馬腿。
“下來!”
教練臉色一沉,“連馬都坐不穩,還想射箭?先牽著馬走三圈,把節奏摸透!”
接下來的半個月,陸景恒每天都在
“牽馬走”
和
“摔箭”
中掙扎。早上八點到馬場,先牽著馬在
110
米賽道上走來回,一走就是兩小時,腳掌磨得發疼,小腿肌肉酸得打顫;中午啃兩口面包,又得坐在馬背上練拉空弓,胳膊舉得發酸,弓弦勒得指尖發紅,沒幾天就磨出了血泡,貼上創可貼繼續練。下午實射時,橡膠箭頭(僅
15
克)輕得像片羽毛,稍微有點風就偏得沒影,十箭里有八箭射在白旗區(0
分),剩下兩箭還擦著靶邊飛過。
“你這不是射箭,是扔箭!”
教練看著靶紙上稀疏的箭孔,語氣無奈,“拉弓時胳膊要貼緊身體,瞄準了再放,別跟趕投胎似的!”
陸景恒咬著牙調整動作,晚上回家,陳桂蘭看著他布滿血泡的手,心疼得直掉眼淚:“要不歇兩天?別累壞了身子。”
他卻搖著頭:“媽,沒事,我得快點練會。”
可身體的疲憊騙不了人,有次練到傍晚,他拉弓時沒站穩,從馬背上滑下來,膝蓋磕得青紫,休息了兩天又一瘸一拐地去了馬場。
熬到第二十五天,教練才允許他換軟質合金練習箭頭
——
銀白色的軟鋁材質,頭部依舊圓潤,卻比橡膠頭重
5
克,飛行時穩了些。可新的問題又來了:軟鋁箭頭硬度不夠,射在靶邊緣會彈回來,有次還直接變了形;而且騎馬疾馳時,他總跟不上換箭節奏,往往馬跑過靶位了,第二支箭還沒上弦,教練氣得直跺腳:“你這換箭速度,等你射出去,馬都跑出賽道了!”
一個月過去,初級考核的日子到了。考核要求很簡單:跑馬完成兩輪射擊(共
6
箭),總得分不低于
6
分,用時不超過
40
秒。可陸景恒站在賽道,手心里全是汗,一騎上馬背就慌了神
——
馬匹奔出后,他手忙腳亂地抽箭,第一支箭射偏了,第二支箭還沒上弦,馬就跑過了靶位,最終只得了
2
分,用時超了
15
秒,考核失敗。
“還得練。”
教練拍了拍他的肩,“跑馬射箭沒那么容易,急不來。”
陸景恒沒氣餒,跟父母商量后,又續了一個月的訓練費。陳桂蘭和陸建國沒猶豫,又給他轉了
6000
元:“別急,慢慢練,安全第一。”
小姨陳桂硯還特意給他帶了護腰和護臂:“別硬撐,練會保護自己才是真的。”
第二個月的訓練,比第一個月更苦。陸景恒每天提前一小時到馬場,天不亮就牽著馬在賽道上跑,把兩個靶位的位置刻在腦子里;拉弓時對著鏡子調整姿勢,確保胳膊貼緊身體,手指發力均勻;換箭時練到左手抽筋,直到能在馬顛簸的間隙,三秒內完成抽箭、上弓的動作。軟鋁練習箭頭被他射壞了八支,護臂磨破了兩副,有次馬突然受驚,他沒抓穩韁繩,從馬背上摔下來,膝蓋磕得青紫,休息了兩天又接著練。
直到第四十天,他才勉強找到
“人馬合一”
的感覺
——
馬跑過
50
米標記時,他能順著馬的顛簸節奏拉弓,在馬抬起前蹄的瞬間松手,箭
“嗖”
地飛向靶心,穩穩扎在黃旗區(2
分);第二支箭也能趕在馬過第二個靶位前射出,偶爾還能命中紅旗區(3
分)。
這天,陸景恒再次站在賽道,膝蓋上的淤青還沒消,手里握著軟鋁練習箭頭,深吸一口氣翻身上馬。“準備好了就開始。”
教練舉著計時器,語氣比平時溫和了些。
“駕!”
陸景恒輕踢馬腹,馬匹應聲奔出,風在耳邊呼嘯。他緊緊貼在馬背上,眼睛盯著第一個靶位
——50
米處,他迅速抽箭、上弓、拉滿,箭直中黃旗區!緊接著,左手抽第二支箭,右手調整弓弦,馬過第二個靶位時,箭再次命中黃旗區!
兩輪射擊結束,教練報出成績:“6
分!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