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日,血色黎明,意志如鋼。
規則之海在經歷了昨日那場短暫而慘烈的突襲戰后,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漣漪未平,反而醞釀著更深沉的咆哮。那是一種被觸怒的、屬于守護者一方的凜然意志,與遙遠星海中那冰冷逼近的毀滅洪流隔空對峙,無形的規則在疆界處激烈碰撞、摩擦,迸發出唯有超凡感知才能捕捉的、令人靈魂戰栗的火花。
梁銘立于指揮中心的觀景穹頂之下,周身道韻不再內斂,而是如同實質的漩渦般緩緩流轉,與整個星球的防御體系、與近地軌道上那些修復傷痕的戰艦、甚至與腳下大地深處奔涌的靈脈共鳴著。他的道軀仿佛成了整個文明戰爭機器的能量樞紐與意志放大器,道魂則如同最精密的雷達與超算,時刻監控著以太陽系為中心、半徑數光年內的一切異動。
溫若依守在他身側,她的氣息與梁銘截然不同,卻完美地互補。如果說梁銘是出鞘的利劍與堅固的盾,那她便是治愈傷口的良藥與凝聚人心的圣歌。頸間的星辰掛墜與指環交相輝映,散發出的不再是柔和的微光,而是一種溫暖而堅定的輝光,如同黑暗海面上的燈塔,驅散著因戰爭傷亡和未知恐懼帶來的陰霾。她剛剛協助醫療隊,用生命場共鳴安撫了眾多在昨日戰斗中精神受創的戰士,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依舊清亮堅定。
“它們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修復。”梁銘望著星圖上那三個被標記為“已清除”但仍刺目的紅點,聲音平靜地陳述著事實,“昨日的突襲,是試探,也是消耗。下一次來的,將是雷霆萬鈞。”
“我知道。”溫若依輕輕握住他的手,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仿佛能掌控規則的力量與溫度,“‘啟明星’號的損傷能在二十四小時內修復嗎?”
“墨羽和他的團隊正在不惜代價搶修。夜幽的陰影網絡也重新校準,重點防范類似的滲透戰術。”梁銘反手握住她,力道沉穩,“但我們不能將希望完全寄托于被動防御。‘收割者’的主力艦隊……我們必須主動出擊,在它們完全跳出躍遷、展開陣型之前,給予迎頭痛擊。”
這個決定充滿了風險。在廣袤的星際空間進行野戰爭鋒,對于尚處于星際文明搖籃期的地球-青玄聯盟而,無異于以卵擊石。但坐等敵人兵臨城下,將戰火引至近地軌道甚至大氣層內,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你已經有計劃了,對嗎?”溫若依仰頭看著他,眼中是全然的信任。
梁銘點頭,目光投向星圖深處,那片被標記為“最佳攔截區域”的虛空——位于奧爾特云外側,一處因古老恒星爆發而形成的、充斥著密集星際塵埃和紊亂引力的殘骸區。
“那里,環境復雜,能見度低,空間結構不穩定,可以最大程度削弱‘收割者’的科技優勢,尤其是它們的超視距打擊和精準躍遷能力。”梁銘解釋道,“我們需要在那里,布下一個它們絕對意想不到的‘口袋’。”
整個文明機器為了這個大膽的攔截計劃,開始了最后的、也是最瘋狂的沖刺。
研究院所有非直接參與戰艦修復和武器生產的部門都被臨時抽調,投入到對“殘骸區”環境數據的深度分析和模擬中。玄誠子帶領青玄界陣法宗師,結合梁銘提供的規則理解和墨羽團隊的工程學支持,開始在那片遙遠的虛空中,以隕石、塵埃云為基,秘密布設超大型的復合陣法——“周天星辰陷仙陣”。這個陣法融合了困敵、幻象、削弱、反擊等多種功能,其核心驅動,將直接連接梁銘的道魂與溫若依的“星球生命共鳴陣”。
墨羽在“啟明星”號的維修船上,幾乎不眠不休。受損的相位裝甲被緊急更換,能量回路重新鋪設,甚至根據昨日戰斗的數據,臨時加裝了針對“剃刀”級高速突防單位的近防靈能爆雷陣列。巨大的船塢內,電焊的火花如同永不熄滅的星辰,工程師和煉器師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忙碌,空氣中彌漫著機油、靈材和汗水混合的獨特氣味。
“顧問!‘啟明星’號主體修復完成百分之八十五!預計再十八小時可恢復基本戰斗力!新加裝的‘星塵’誘餌彈發射系統也已就位!”墨羽的聲音帶著嘶啞的亢奮傳來。
夜幽則徹底融入了那片遙遠的“殘骸區”。他的陰影之力在這種環境下如魚得水,不僅負-->>責掩護陣法布設,更在關鍵節點埋設了無數“陰影炸彈”和“空間褶皺觸發器”,這些陰險的陷阱將在關鍵時刻給與敵人“驚喜”。
溫若依的工作重心,則轉向了對“星球生命共鳴陣”的深度激發和與攔截陣法的遠程連接測試。她需要確保,在遠離地球的虛空戰場,她依然能引動那份源自星球億萬物種的磅礴生機之力,為前線的戰士提供精神支撐和后備能量,同時也能將陣法的威力最大化。
時間在一種極致的、壓榨著每一分潛力的忙碌中飛速流逝。距離“收割者”主力艦隊預估抵達的時間,只剩下最后四十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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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攔截計劃緊鑼密鼓地進行時,一個意外的插曲發生了。